沈约和沈老汉聊了会儿，聊到沈家的去留问题，沈约说了自己可能留在京城述职的事情。

房间里一时有些静默。

沈老汉沉默着抽了几口旱烟，最后拿烟枪磕了磕桌角，说出自己的决定，“我老胳膊老腿儿也走不动了，况且沈家的根儿在这里，不能走，再说这么一大家子人，也不能光靠你那点俸禄养活。”

沈二叔和三叔不约而同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是随后一琢磨也觉得爹说的没错，他们两个长辈有手有脚，哪能被侄子养？

沈家不去，沈约又道想为祖父颐养天年的事情，沈老汉虽然高兴，但是还是拒绝了，他指着屋内一直没出声的两人道，“我还有两个儿子呢，轮不到你这个小辈养活。”

沈二叔和沈三叔见终于轮到他们说话了，不住点头，“对对对，还有我们呢。”

沈老汉哼了一声，又抽了一口烟，没当着孙子面给儿子下脸面，他朝沈约叮嘱道，“你放心去吧，我会把沈家看好的。你现在是沈家的大功臣，我现在就是立马下去见祖宗，我也能直起腰了。”

沈老汉这话一出口，两个儿子便不住的喊：“爹，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您老的后福这才来啊。”

沈老汉伸手压了压他们的声音，继续道，“如今我沈家也终于改换门庭了，我今天话就撂这里，要是有哪个敢拖你后腿，我一定亲自打折他的腿。”

两个儿子不住的道，“我们哪敢啊！”

沈约也劝，“祖父这话严重了。”

沈老汉挥了挥手，虽然背已经有些佝偻，但是眼中依旧闪着精光，他目视着半空，仿佛看到了沈家的百年基业正拔地而起，他脸上的神情也愈发的动容，“这事没什么可商量的。”

沈约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出钱在族中修建一个私塾，让沈家的孩子都可以在族中读书，如何？”

他们这个村叫沈家村，不过十几年间也涌来不少外地人在此落户，就比如方夫子和他孙子，但沈姓依旧是大数，所以沈约才有此一说。

他考虑的更远，毕竟这个时代是讲究连坐的，不仅是父母家人，就连族中有人犯事，也会被言官参他一本，不如直接做一件惠及所有人的事情，如果真有人作奸犯科，恐怕也会被受他恩惠的族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如此无形之中也便有了约束。

“只要愿意读的，不仅免束脩，还免费提供笔墨纸砚。”沈约想的很周全，“若是外姓人家也想读书，只收正常束脩的一半即可。”

沈二叔和沈三叔对视一眼，这得花多少银子，但这明显已经轮不到他们管了，而且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对他们都是利大于弊的。如果这样，他们的孩子以后或许也能像大侄子一样科考做官，这让他们光想想都觉得兴奋。

沈老汉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但是他还是有点忧虑，“这会不会影响到方家的私塾啊？”

方夫子生前待沈家有恩，他们可不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沈约笑着摆手，道，“祖父，难道您忘了，云熙也有功名在身的，他不会永远留在这里的，再加上族中建私塾和请到合适的夫子，也需要时间，影响不到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层顾虑消除，沈老汉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沈约见众人没有意见，拍板决定，“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找族长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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