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熙踌躇,看了看一旁的挑夫。
挑夫依旧那副乐呵呵的模样,似乎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会稽山高不是一句空谈,凭借这小公子的体格,根本爬不上去的。
沈约背他上去,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方云熙咬了咬唇,为了不耽误大家的行程,最后还是趴在了沈约背上,让后者把他背了上去。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沈约刚站稳,方云熙就连忙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沈约没有制止,即使方云熙并不算沉,但到底是个即将成年的男人,背他上山,沈约在原地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才缓过来。
歇息够了,沈约将酬劳拿给挑夫,后者谢过就下山了,或者是急着赶下一趟活计。
沈约和方云熙将荐信从包裹里拿出来,交给门口的管事看,两个人就被领进去见了山长,山长考较了下两人的学问,他们都回答了上来,后来他们就正式成了会稽书院的学生。
两个人被山长安排的仆从领去了寝舍,会稽书院是两人一舍,沈约和方云熙正好两人,就被舍监分到了一起,正式开始了他们的书院生活。
会稽书院山规森严,卯时就要起床早读,读一个时辰书,才可以吃早膳,接着就是听夫子们授课,结束上午的课程后才能去吃午膳。用过午膳后,学生们可以回寝舍休息一段时间,养养精神,然后下午的课程就又开始了,直到酉时日落燕归巢,这一天才休息。
值得一提的是,会稽书院被称为天子书院不是一句空谈,自如今的圣人上位后,朝廷大力扶持办学,不仅拨款赐地,还时不时赏赐银两下来,所以学子们不仅在书院的食宿全免,笔墨纸砚也有一定额的供给,这极大程度上节省了学子们的开销,尤其是寒门学子,可以更加心无旁骛的投入到学业中。
在书院里读书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书院时不时就会邀请一些当世的大家给学子讲课,不限听众,不限流派,有时候席地一坐就是一天,连喝水都舍不得离去,这也让学生们的思维更加的开阔。
沈约一进入书院,就如饥似渴的学习起来,相较于方家,这里的藏书更加的丰富,两个人时常就是窝在藏书阁中,各捧着一本书如痴如醉的看着,时不时还相互交流下自己的所感所得。
当然,他们的意见也并不是一直都是一致的,当意见相佐时,两个人就会找一块清幽的空地,面对着面坐下来,你来我往的抛出自己的论点论据,言辞激烈时还会引来其他人的驻足倾听。
如果说他们两个人的辩论只是让他们在会稽书院里稍有名气,那随之而来的考较,就让两个人大放异彩了,甚至连山长都知道了这批学子里有两个不错的苗子,甚至不少学子以与二人交好为荣。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年,这两年的时间里,方云熙的身量也长了不少,和沈约站在一起,也算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这日方云熙收到祖父的信,脸上带了一丝忧虑。
沈约见状,连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关切的看着他,“怎么了?”
方云熙看了眼沈约,声音低落的道,“祖父的身子,最近愈发的不好了。”
信是方伯寄来的,说方夫子偶感风寒,最近一直咳嗽,这种情况下还坚持上课,方伯强劝他吃了几次药,病情这才稍微好了点。
方云熙将信折起收好,为自己远在千里之外,不能在祖父面前尽孝而担忧。其实这已经不是祖父第一次生病了,近些年可能是祖父年纪大了,时不时就会病一场。而且每次生病,好久才会康复。
随着祖父的年纪愈来愈大,他每次生病,方云熙就愈发担心,所以背着祖父和方伯通信,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他还是想知道。
其实祖父还不到耳顺之年,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了,大概是年轻的时候伤了身子,年纪愈长,身体也就愈差,方云熙担心失去祖父的惶恐也就愈深,毕竟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