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的地毯又厚又密,脚感柔软韧实,几乎可以吞掉所有脚步声。
宋含章一行三人从楼上下来,走廊里拉扯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他也没什么看热闹的兴趣,正欲拐过楼梯往下,一道熟悉的声音飘进耳朵。
“我都说你们认错人了。”
那声音带着雨后山水一样剔透的金属感。
宋含章一顿,收回即将踩下台阶的脚回头。
走廊灯光昏暗,拉扯的两人一个挡在门后一个侧对着他,是以宋含章一开始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看清门外人的长相,此刻仔细打量才发现对方他也算认识。
淳乐水可真是和他这位师哥形影不离,来这种地方也要把人带上。
宋含章隐隐又有些冒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淳乐水在楼上而楚林在这里被人纠缠,但这并不妨碍他厌屋及乌抱胸靠着栏杆看戏。
他突然不走了,经理疑惑:“宋少?”
宋含章打了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经理默默闭了嘴。
几个大男人杵在走廊尽头,和包厢门离得也不算太远,想不被注意到也不容易。最先看到他们的是包厢外的服务生,对方叫了一声宋少,就是这声宋少让一直想把楚林拖进包厢的人停下了动作,他探头一看,松开楚林回了包厢。
这人力气不小,把楚林手腕都抓红了。
他揉着手腕转身就走,宋含章站在楼梯口,楚林要上楼势必就要经过他,两人视线相撞,楚林轻皱了下眉,总觉得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宋少。”齐北从包厢里走出来,对着半倚在栏杆上的宋含章,“我说你怎么突然把林曦甩了,原来是找到更好的了。”
他对宋含章旁边的经理道:“陈经理,你们是看不起我齐北吗?我在你们这儿的消费可一点也不比宋含章少,大家都是顾客,怎么有好事总是先紧着他呢?”说完他阴阳怪气地给宋含章解释,“当然了,宋少,我并不是在针对你,我只是觉得这个山庄的服务让我不太满意。”
“我想为自己讨个说法,”齐北说,“你不会介意吧?”
宋含章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齐少你误会了,这并不是我的人。”
陈经理连忙解释:“齐少,您真的误会了,并不是我们会所的人。”虽然面生,但程经理大概率能猜到应该是某位老板带来的。
话虽然没说完,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秀色又不是那种普通人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但偏偏齐北这个人不知道是因为没脑子所以目中无人,还是因为目中无人导致他不需要脑子,陈经理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只有宋含章那句不是他的人。
既然不是宋含章的人,那理所当然就是他齐北的人了。
“哦?”齐北挑眉,趾高气昂对着楚林的背影喊了声站住:“让你走了吗?”
楚林顿了顿,连头都没有回。
齐北的脸立刻拉下来,对门内使了个眼色,里面走出一名保镖,身高目测一米九,裹着西装也藏不住下面的腱子肉。
这是打算直接用强。
宋含章看着楚林若有所思。
齐北这人宋含章根本看不上,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总是掂量不清自己的斤两,因为他齐家得罪过不少人也丢过不少生意,特别是近两年业务上更是出了些问题,越是这种时候明明越是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偏偏齐北毫不收敛,听说年初他爸让他回去学着接管公司业务他也不去。
传闻他当时和齐父叫嚣拍板的话是宋含章都没有回去接管公司他凭什么要去,他还没玩够让齐父向宋老爷子学学。
这么一套不知天高地厚的说法,当即就把齐父气得进了趟医院。
这事儿还是简闻告诉宋含章的,跟讲笑话一样,随着一杯酒下肚就被宋含章忘到脑后了。
他什么都要和宋含章比,要宋含章说自己可完全比不上他,就拿齐北仗着自己家里那点小势力胡作非为,酒驾后撞车逃逸背了人命找人顶罪的事来说,宋含章就干不出来。
他还有一些那方面的小癖好,能把情人玩掉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