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遵突然发出连连惊叹,又不禁看向晏几道,“叔原之才,只怕已不亚于晏公。”
许止倩也是带着一丝崇拜地看着晏几道。
原来晏几道还写了一些词来给父亲的词做注解。
就这些词,都能够秒杀许遵几万遍。
完全就没得比。
其实许遵的文章也写得非常不错,否则的话,也中不了进士,但跟这些“流氓”比,那真的是自取其辱啊!
这真的只能用天赋来形容。
晏几道忙道:“许公过奖了,几道之词,与父亲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许遵抚须道:“或许是许某才疏学浅,着实辨不出高下来。”
“哪里!哪里!”
晏几道拱拱手,又瞄了眼张斐。
许遵赶紧将书籍递给张斐,“张三,你看看吧。”
“是!”
张斐接了过来。
许止倩小声道:“张三,你看得懂么?”
张斐也实诚,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
随意翻着看了看,然后瞧了眼晏几道,欲言又止。
晏几道忙道:“三郎若绝不妥之处,还望指出。”
心里也诧异,你这么随意一番,就能够看出问题来?
许遵也是惊讶地看着张斐。
张斐又向晏几道道:“晏先生,记得当初我是这么说得,写一些小故事和晏公当时的心境,甚至可以结合当时的时政来写。”
晏几道点头道:“我是这么写的。”
“你不是。”
“?”
晏几道困惑地看着张斐。
张斐道:“故事不是文章,旁白不是诗词,最好是用通俗的语句来写。”
晏几道问道:“为何?”
许遵父女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张斐。
张斐解释道:“其实方才我岳父大人已经点出问题所在。”
许遵急得指着张斐道:“你小子可别瞎说。”
这种事文人可是很计较的,要是传出许遵批评晏殊的词,晏门中人可能就会上门讨教讨教。
张斐道:“岳父大人勿怪,我的意思,方才岳父大人也被晏先生的词深深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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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止倩插嘴道:“那是因为晏先生的词写得非常好。”
“可这是谁得诗词集?”张斐问道。
许止倩道:“晏公的。”
“就是这么个道理。”
张斐道:“这诗词集缺乏层次感,晏先生的词和文章写得太好,以至于没有突出晏公的诗词文章。”
晏几道忙道:“三郎此言差矣,我的诗词文章岂能遮盖住父亲的光芒。”
“相近也不行。”
张斐道:“这是个人的诗词集,整个核心就是晏公,故此一定要突出晏公的才华、性格、经历和理想。而晏先生的诗词文章,实在是太具有个人风格,这反而会令读者无法完全沉醉于晏公的才华之中。
晏先生可以写一些词,但只能用于点缀,而不能成为内容的主题。
到时我印刷的时候,也会给予丰富的层次感,比如说,晏公的诗词,我会有比较细的字体,而旁白故事,则是会用比较粗的字体,注解则是会用最小的字体。
因为我们要达到的目的是,让读者去阅读晏公的才华、性格、浪漫、政治理念,而不仅仅是晏公的诗词。”
许遵听得是稍稍点头。
张斐这么一说,他突然回想方才阅读这书籍时,里面每一个字都写得令人拍桉叫绝,他的目光甚至被晏几道的才华给吸引去了。
因为晏殊的诗词,已经是名声在外,除李清照之外,其余人都为之折服,晏几道虽然跟晏殊一样,也是少年神童,但现在名声并不大,还是初出茅庐,这反而会让人眼前一亮。
晏几道也立刻悟透其中之理,连忙拱手道:“多谢三郎赐教,我立刻回去更改。”
张斐又道:“其实晏先生可以以我的标准来写。”
“你的标准?”晏几道诧异道。
张斐点点头道:“就是我能看得懂的标准。”
晏几道是傻乎乎地问道:“三郎看看不懂吗?”
张斐摇头道:“老实说,看不太懂。”
许止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遵也没忍住,呵呵笑起来。
你说了这么多,结果你根本就没看懂。
晏几道微微一笑,道:“俗话说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三郎之才,不在这诗词文章中。我听闻过不了多久,三郎将会去国子监讲学。”
高文茵惊讶地看着张斐。
她的文学造诣,跟张斐相差不差,国子监乃大宋最高学府。
张斐竟然要去国子监讲学。
张斐尴尬道:“晏先生听谁说的?”
许遵呵呵道:“还能是谁,不就是那司马君实说得。”
张斐讪讪道:“我就是去讲讲讼学,跟诗词文章没有半点关系。”
晏几道拱手道:“若有机会,晏某定会前去听讲。”
“这个嗯真是赶鸭子上架啊!”张斐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