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赵抃捋须道:“虽说张三只是想捐助讼学,但是一旦开此先例,将来会不会有人利用金钱,来擅自操纵教育,其后患无穷。”
文彦博、吕公着也都纷纷点头。
这教育是神圣的。
岂能与金钱挂钩。
这令人心难安啊!
王安石突然道:“我倒是赞成赵相公所言。”
赵抃诧异地看向王安石,你赞成我的话,这太阳是打西边了出来吧。
又听王安石道:“但凡与治理国家有关的学问,都不应该私人接纳捐助,以免出现赵相公所担忧的情况。但其它学问还是可以的,比如说医学,捐助医学,就无此忧虑,朝廷可以规定,某些学问可以接纳他人的捐助。”
“医学?”
赵抃诧异道:“国子监没有医学。”
王安石道:“可是设医学馆,医学昌明,这对天下人都好,反正有人捐助,朝廷又不需要花什么钱,岂不快哉。”
他虽有教育改革的理念,但这得一步步来,故此他不想先表露自己的意图,就拿医学出来说事,提倡医学,别人都没有反对的理由,然而,一旦医学馆成立,那算学馆、武学馆还会远吗?
而且,他见大家都不想要这钱,就想将慈善基金的捐助,都给捞过来。
有钱不要,那是傻子。
王安石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为国谋利,他又是不遗余力。
司马光太了解王安石,一眼就看出这厮在打什么主意,于是道:“各位莫要忘记,国子监也经常出租房屋,出售粮食,换取这教学经费,与许多商人都有利益往来。如今人家主动捐助,我们反而拒之门外,岂不是自欺欺人。”
文彦博瞧了眼司马光,沉吟片刻,问道:“君实,张三到底打算如何捐助国子监?”
司马光愣了下,“这我倒是没有细问,应该就是捐钱吧。”
文彦博捋须道:“我以为还得仔细问问,才能够真正了解他的意图。”
司马光点点头道:“文公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王安石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在我大宋连做慈善都这么麻烦。”
这内行吐槽最为致命啊!
确实,在宋朝人浮于事已是常态,再加上那祖宗之法,事事都得考虑周详,导致干点啥都挺不容易的。
当然,王安石的吐槽,并没有影响到文彦博和司马光。
第二日,司马光再度将张斐叫来政事堂。
当张斐来到政事堂时,发现对面的阵容堪比三司会审,宰相有文彦博、赵抃、司马光、王安石,同时还有御史胡宗愈、详断官齐恢,刑部郎中刘述。
张斐真不知道他们是对教育非常看重,还是防备自己。
文彦博开口问道:“张三,听说你们大宋慈善基金会打算捐助国子监?”
张斐讪讪道:“原本是有这想法,但好像这个想法是是错误的。”
文彦博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张斐目光一扫,笑而不语。
捐个钱,把自个都捐到了政事堂,这能是什么好事吗。
文彦博立刻反应过来,笑道:“这也怪你自己,慈善本是好事,但你偏偏要参与教材的编订,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文公,这只是一个误会。”
说着,张斐又看向司马光。
文彦博道:“司马学士已经你的想法告知我等,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大宋慈善基金会打算如何捐助国子监?”
张斐道:“我们打算针对国子监,设立奖学金制度。”
“奖学金制度?”文彦博疑惑道。
张斐点点头,解释道:“我们大宋慈善基金会,一直都遵从一个原则,就是尽量将每一文钱都用于慈善,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我们不会将钱直接捐助给国子监,而是设立一个奖金,专门奖励那些品学兼优、家境贫寒的学生,当然,这也不是国子监说了算,我们自己也会做一定的考察。”
众人面面相觑。
这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啊!
刘述极为惊诧道:“你们一群商人去考察国子监的学生。”
说着,他轻蔑地笑了笑,“你们有这能力吗?”
拿篇文章给你们看,你们也看不太懂啊!
张斐笑道:“这我们自有办法。”
刘述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