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直接就从主人变成嫌犯。
这肺都快气炸了。
说好了咱们堂上分高下,你这又玩起政治手段来。
太不讲武德了。
故此当他们见到许遵时,这愤怒之情,是跃然纸上。
许遵笑吟吟地问道:“你们可知,你们现在为何会站在这里。”
范纯仁直截了当道:“我们是受奸人所害。”
苏轼揶揄道:“看来令婿所为,是他人无法效彷的。”
我们就是学着张斐,结果堂都没有上去。
纯纯的双标啊!
许遵差点没有笑出来,不理会苏轼,继续向范纯仁道:“范纯仁,你说你们是受奸人所害,但是这证据表明,近段时期,刘述、齐恢等人与你们来往密切,且是密谋商议起诉一事,不知是否属实?”
范纯仁道:“我们是在商议如何起诉,如何打赢这场官司,这并非是在密谋,我们没有掩藏什么,许多人都知道这事。”
许遵点点头,道:“那他们为何要帮助你们,是出于同僚之情,还是友情?”
范纯仁如实道:“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主要是因为他们也都反对新政。”
许遵问道:“那你们事先知道他们帮助你们的目的吗?”
二人同时点点头。
许遵又好奇道:“你们如何得知的?”
范纯仁道:“因为我们之前就讨论过新政。”
许遵道:“那你们是否与他们一样,也都反对新政。”
苏轼抢先道:“我们只是反对其中一些条例。”
范纯仁点点头。
许遵又问道:“那你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是否咨询过制置二府条例司的官员们?”
二人默契地相觑一眼,同时摇摇头,脸色渐渐有些尴尬。
许遵又问道:“你们是不是只与反对新法的官员商量过。”
二人想了想,同时点点头。
许遵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你明白什么?
苏轼惊讶道:“这就问完了?”
范纯仁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许遵。
许遵反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是。”
苏轼摇摇头,好奇道:“那许检控认为我们这番起诉到底是否违规?”
许遵笑道:“你们自己说呢?哪有检控官就只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商量,然后就决定是否发起起诉,而不去调查当事人,也不去咨询当事人,也许制置二府条例司另有安排,又也许他们后续条例要补充。
你们是先考虑到自己反对新法,再考虑到用司法手段来达到目的,你们的目的是要纠正你们所认为的错误,而不是在维护宋刑统上面的律例,你们连对错和违法都分不清楚,本官还有什么可问的。”
这一番话下来,范纯仁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
许遵真是句句扎心,他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在此桉上面,他考虑的是政治目的,或许还有国家百姓,但唯独忽略了自己是个检控官,就还沉浸在自己的谏官生涯中。
可这检控官其实就跟午作一样,是一个专业性极强的官职,凡事都得按照规矩来办,不是说你想干嘛就干嘛的。
司法部门要是这么做,那就全完了。
可他们一门心思就是想着怎么打官司,怎么去迫使王安石让步,将王安石视作敌人,既然是敌人,那还去咨询什么,别特么bb,就是干。
苏轼昂首道:“许检控此言差矣!”
许遵疑惑得看着他。
苏轼道:“范纯仁他现在可不是检控官,他只是一个法援耳笔,他是没有过错的。”
许遵愣了愣,点点头道:“言之有理,这一点我会据实上报的。”
范纯仁道:“可是我参与此事的过程中,是将自己视作检控官。”
许遵笑道:“律法是律法,而不是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