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吕惠卿是口口声声的公平、公正、中立,但其实在他内心中,是一点也不尊重律法的,他骨子里甚至比那谷济还要传统。
律法只不过是他政治斗争中的武器罢了。
在他的信念中,更崇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是占据绝对优势,官家也是明显偏向他们的,而这人都是贪婪的,他就希望借此,一举重创保守派。
这回他可是将不少保守的骨干都给罗织了进来。
但是他也知道许遵的为人,虽然与王安石关系不错,但这话要是说给许遵听,估计他也就进去了。
相对而言,张斐显然是要更通情达理,也知其中利害,关键张斐又是许遵的女婿。
故此他就想通过张斐,去达到这个目的。
可有道是,打蛇打七寸。
你这一棒子也只是打到对方的尾巴,壮壮声势还是可以的,但要说想直接切断,那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到底司马光、文彦博等保守派的领袖,可都还好好的,这要是玩得不好,反过来咬你一口,你也够呛啊。
尤其是利用检察院罗织罪名,这个确实是有点风险。
与张斐商量过后,吕惠卿也觉得秉公处理,是最佳的方式,以免得不偿失。
万一有个意外之喜呢。
谁也说不准。
“三郎,先擦一下脸吧,我已经吩咐小桃去烧水了。”
这张斐刚刚回到家,那贤惠的高文茵就马上给他递上一块热帕子。
“谢谢夫人。”
张斐接过帕子,直接敷在脸上,“呼真是舒服。”
高文茵问道:“三郎今儿又去蹴鞠了。”
张斐点点头:“那群蠢货可没将我给气死,你看,这嗓子都骂哑了。”
“活该!”
只见许止倩走了进来,哼道:“真是不务正业。”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厮竟然还有心情去踢球,可没将许止倩给急死。
张斐拿下帕子来,一旁的高文茵顺手就拿了过去。
嗯?
张斐下意识回头瞧了眼高文茵,心道,你这也照顾的太无微不至了。旋即又向许止倩道:“什么不务正业,我不是与你说过么,这足球可事关慈善机构的未来,不容大意。”
许止倩担忧道:“可这听着就很离谱!”
张斐一翻白眼,道:“美女,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可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评价我的文章的吗?可结果又如何?我的文章比王学士、司马学士的可还要受欢迎,人人都爱读,既然如此,我的足球为何不能人人都爱。”
高文茵点点头道:“这倒是真的,三郎的文章,就连小桃、大牛也爱听。”
“爱爱听?”
张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年头没有收音机吧?
高文茵解释道:“许多字他们都不识得,只能我念给他们听。”
张斐很是无语,你这夫人当得未免也太卑微了一点吧。
文章这事,许止倩也认了,太火爆了,都变成歌谣了,道:“可即便你能成功那又如何,别说你那什么足球,哪怕东京十八社尽归你,你也是赚不到什么钱,跟白矾楼、马家、陈家是不能比的。”
如今蹴鞠比赛又不是没有的,能赚多少钱,大家都是知道的。
京城的那些大富商,都是随便拿点钱出来,打赏那些蹴鞠手,图个开心,没谁说想干这买卖。
张斐无奈地摇摇头,有气无力道:“就你这买卖手段,别给我提赚钱好吧,安心花你的钱,这才是你擅长的。”
许止倩脸上一红,小声滴咕道:“我这不是怕没钱花么。”
“你!”
正聊着,忽见许遵走了进来。
“爹爹回来了!”
“岳父大人。”
张斐和许止倩立刻站起身来。
“嗯。”
许遵点点头。
许止倩看出许遵有事要找张斐商谈,于是识趣地与高文茵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