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将自己锁了起来,虽然这不能够阻止他伤害自己,但至少在他委屈妒恨得发狂的时候,能将他牢牢地铐在床上。谢悉在最初开始尝试的时候,又一次陷入了幻觉。由于他已经持续了十多个小时的精神不稳定,这次的幻觉影响力更大,在他勉力清醒过来之后,他的手腕都被铁环磨得出了血,因为他“想要挣脱束缚去寻找方洗雨”的欲望过于强烈。
他庆幸了一段时间,然后再次躺了下来。高强度的思考让他有些饿了,但他没有半点儿进食的欲望。
谢悉的这一天在无谓的尝试中度过。说来奇怪,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很多都是聪明理智,而他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可以谋划好如何拒绝方洗雨的示爱又不让方洗雨离开自己的身边,他知道应该怎样维持自己的生活、并从中谋求生路。但每次只要方洗雨表露出想要离开他的主观意愿,他就会失去冷静,连逻辑思考都成了一件难事。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谢悉开始告诉自己:小雨没有不要你。
小雨说过很多次了,他们只是分居,不是分手,更不是离婚。无论他心中“小雨想抛弃我”的声音多么强烈,那都是他的臆测,不是小雨的想法。
谢悉把自己的大拇指咬得出了血,这样的疼痛帮助他将新的思路植入到脑海之中。
这让他高兴了一会儿,这是他与方洗雨分离后难得的快乐。他又将录音拿出来听,听了二三十遍,才依依不舍地关掉。现在他终于能够将“方洗雨会留在他身边”的想法覆盖过其他的一切了。
他又开始反思别的方面,他开始深入地想方洗雨用来驳倒他的话。
小雨说孩子是他的亲人,不仅是谢悉一个人的孩子,同样有他的基因。
谢悉喃喃自语:“小雨说的是对的……小雨说得没错……”
好像重复念上十遍、二十遍,一百遍、两百遍,他就能够相信这些话。
谢悉这个晚上没有入睡,他从自己的单行线思路里逃了出来,开始开辟一旁的荆棘路。他没有任何工具,只能够用最原始的手段挺过去,他用手拨开荆棘丛,咬着牙近乎一意孤行地往前走。
他的头又开始疼,就好像荆棘划破他的衣服,将他刮得遍体鳞伤。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个孩子是亲人,和他没关系,那是另一个方洗雨,他可以爱方洗雨。
但这谈何容易,他仍然妒忌那个存在,他只能够拼命地不去想。
太阳初升时,他疲劳得闭上了眼睛。梦里,方洗雨鲜血淋漓地躺在他面前,而他剖开了方洗雨的肚子,抱着一个小小的方洗雨。
谢悉低吼着醒来,他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手,右手的大拇指上有血迹,那是他昨天自己咬的。他确认地看了很多遍,又四下张望,这间房间里仍然只有他一个人,除了他惊急的呼吸声以外,他没再听见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