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禾懒得花时间一家家慢慢相看,直接让柳徵邀请那一帮子青年去茶楼,明面的理由就是他想挑两个助手。这俩助手要跟着他在聂氏作坊和铺子做工,等出徒以后就可以做管事或者掌柜,全看各人本事。
当然秦老板也给各家家主打过招呼,让他们心知肚明是去干嘛的。
有些人家权衡再三,觉得聂云朵只是聂青禾的堂姐,以后怎么样还难说,所以就让家里庶子、旁支孩子去,不想让家里嫡子去。而有些人家却想着能跟聂老板搭上关系真是太好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姊妹感情深厚,堂姐和亲姐也没啥区别,所以他们派了自家嫡出的儿子们。
柳徵和那些男人们在茶楼大堂喝茶说话,聂青禾带着聂母、堂姐几个在旁边隔间观察。隔间从一楼到二楼,可以全方位观察,不至于看走了眼。
堂姐还有些压力,寻思既然被骗一次,那么这一次不如就找个家世好的,说不定还能帮青禾的生意。
聂青禾看穿她的心思,就道:“姐,现在你不用管他家里条件如何,长辈如何,你就看人,看看哪个合你的眼缘。比如高矮胖瘦,黑白黄皮,还是大眼小眼,下巴是尖的还是方的,就看你喜欢。”
被聂青禾这么一说,堂姐就开始仔细瞧起来,也不怕害羞了。
聂红花也跟着来凑热闹,她趴在栏杆上指着其中一个对聂青禾小声道:“我瞧着那个个子高、皮肤白、眼睛好看,下巴还尖,姐你肯定喜欢。”
聂青禾瞥了一眼,这么一打眼恍惚看到了贺驭,惊得她眼皮一跳,不过再仔细一看就算了,这人就是一个低配版贺驭,而且气质气势什么的差远了。
这时候那男人似有所感,缓缓回头朝着聂青禾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有些清冷的眉眼就绽开一丝笑意。
聂青禾:……油腻!最烦这种要笑不笑的。
聂红花也嫌弃得很,“欸,眼拙了,离姐夫十万八千里呢。”
堂姐最终挑中了一个,指着其中一个穿蓝色长袍,个子不算最高但是也出挑,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就是下嘴唇略有点突的青年,示意聂青禾看看这个。
聂青禾笑道:“挺好啊,挺俊的。”
聂红花哎了一声,“大姐,这个人有点地包天呀,牙口不整齐。我觉得起码得唇红齿白,牙齿整齐吧?”
堂姐:“……可我觉得他长得挺可爱呢。”
聂青禾:“就他了。”这要是不凸一点,兴许还不在堂姐审美点上呢。
她让贺重去问了一下,那人是赵家的一个少爷,是赵祯澄三叔家嫡出的二儿子,叫赵祯潞。
这时候各家族为了保存实力,祖产基本都传给长房,其他房头为了能过富裕的日子,基本都不想分家。当然等爷爷辈的逝去,新一辈长成以后,关系疏远自然也会分家,一代代就出现了所谓的旁支。
赵家也不例外,赵家如今产业大头都在赵祯澄亲爹名下,以后也必然传给他。
如今赵祯澄父亲还健在,一母同胞的兄弟几个也没分家,可等他父亲去世以后,新一代势必要分家。
三房能分到的自然有限,而三房的二儿子能分到的就更加有限了。
所以赵祯潞是自己跟父母以及堂兄表示要来参加相亲的,如果聂姑娘瞧中他,那他以后也算聂老板的姐夫。
聂老板赚大钱,他跟着赚小钱也能攒下一份家业。
这会儿堂姐看中他,赵祯潞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摇摇地朝着二楼拱手施礼,然后再和柳徵道谢。
除了堂姐选中的夫婿,另外聂青禾也选了三个不错的青年,让他们跟着柳徵一起给贺粱帮忙。
此时已经下午,聂青禾铺子还有事,她问聂母和堂姐是回家还是跟着去铺子。
堂姐已经想通了,也放下了那些顾虑和计较,她道;“青禾,我以后去美妆楼上工,我能做点什么?”
聂青禾:“那可多了,你可以做编织,也可以做你的老本行刺绣,还可以学梳妆。”
堂姐想了想,笑道:“我瞅着美妆楼里面很空荡,不如我帮忙绣屏风和纱隔吧。”
多绣一些花样,到时候屏风、纱隔都可以按照季节和节气换绣样。
聂青禾笑道:“那倒是好,你跟洛姐姐商量,然后定个工钱出来。”
聂母虽然也想去,但是她记挂聂父在家呢就先回去。
聂青禾几个回到美妆楼,堂姐立刻就投入绣屏风的工作中去了,也没再花时间去胡思乱想。
洛娘子对聂青禾笑道:“瞧着也是个机灵的,没吃亏。”
聂青禾:“这也是好事,起码也算自由恋爱了一回呢。”
洛娘子学了个新词,就说要写到她的话本子里去,小青姑娘和小侯爷便是自由恋爱。
这边堂姐挑好了人,第二天赵家就请了媒人上门,找人合八字。虽然算着有点不那么般配,但是算命先生也有办法,让两人男的初一女的初五去道观请姻缘符,然后道观会把两人八字放在一起做法,再根据道观给安排的提亲、迎亲的日子和时辰行事,那就没问题了。
赵家跟聂母聂父商量迎亲的日子,聂母做主把婚期定在年后二月龙抬头以后。
赵祯潞如今在聂家作坊做工,婚后他和堂姐也会继续原来的工作,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定下来以后,堂姐的婚事就算尘埃落定,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堂姐也安定下来,踏实在美妆楼绣屏风、做自己的嫁衣。
按说堂姐出嫁之前总归要回一趟老家,禀告自己爹娘,最好请他们一起过来送嫁。只是聂青禾如今自己开办作坊、铺子做生意,张罗了那么大的摊子,哪里都出不得差错,还得按时给北地供应需要的贸易品,所以她是走不开的。
她走不开,聂大力自然也走不脱,聂红花是压根不想回老家,谁都别耽误她赚钱。
让聂母聂父带着堂姐和聂小力单独回去,聂母又放心不下另外三个儿女,生怕聂青禾工作忙聂红花顽劣没人管教到时候要给姐姐添乱子。
最后他们就商量给老家送一封信,还让人捎了银子回去,请二老以及大伯大伯娘过了正月十五一起上来给堂姐送嫁。
哪里知道老家不但不肯来人,反而还捎信给他们,让聂父和聂母赶紧回家,家里出大乱子了!
信上说聂耀宗不肯读书了,也不想找活儿干,反而答应县里一户财主要去他家入赘!
聂耀宗入赘,那不是剜聂老婆子的心头肉?她就开始寻死觅活,如果老四入赘她就一根绳子吊死自己。聂耀宗却不管,坚持要入赘。
聂老大和老三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写信让老二回去商量。
晚上聂小力给大家念完信,忽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瞅瞅爹娘,再瞅瞅姐姐们,“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啦。”
聂父先是很激动地批评聂耀宗,怎么能这样混账,随即又冷静下来,也不用别人劝,他自己道:“老四读书不行,又不爱干活儿,以后怕是不能自立,入赘可能也没什么?”
他看看聂母,再看看孩子们。
聂青禾才不管聂耀宗入赘还是打光棍儿呢,她道:“那你们要回去吗?”
之前夫妻俩商量好几天,觉得现在走不开,才给家里写信的。
聂母就看聂父。
聂父寻思了一下,问聂青禾,“闺女,你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