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骗亲

她一个现代人,从来不会拿现代的思想来衡量这些古代的人。

不管男人女人,思想境界不同,那是有壁的。

翠姑说了一会儿,就道:“就说那些男人,我呸,家里有老婆的,不也吃着锅里的看着人家锅里的?纳妾的、偷人家老婆的没个好东西!就那个男人在外面养外室,女人还得在家里装大度呢。”

这个养外室聂青禾倒是听明白了,她是听柳徵在那里磨牙说那位郑通判到底是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大家都知道就单单瞒着郑娘子呢。

翠姑说完这个又说起白霜霜,那也是她的前姐妹了,现在去高家做妾。

“说好听的那也是个姨娘呢,偶尔出来一趟也穿金戴银的,可谁知道在高家过得什么日子?见天地晚上给高大娘子洗脚、铺床,早晨去给高大娘子洗脸梳头,还得布菜。正室不吃饭,她就别想喝口汤,每天必得二更天她才能回去吃饭。谁能架得住这样天天的折腾?她见了高大官人就抱怨哭啼,那高大官人现在都不敢跟她照面。这男人呀,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想出去拈花惹草呢,又跟一个姐妹儿勾三搭四的,啧啧,保不齐哪天又得挨棍子唷。”

聂青禾不接茬,做服务行业,见最多的人,听最多的八卦。

这人人都有难走的路,也很难说谁对谁错了。

翠姑还在说呢,“白霜霜不想在翠羽楼,想找个安稳男人嫁了,可她没钱赎身,就只能给人做妾。高大娘子善妒,不肯男人纳妾,自然要想办法磋磨。哎,要我说,都是这男人的错,倒不如阉了这个高大官人,免得整天惹是生非!”

说着她还拿起桌上的小剪刀咔嚓了两下。

珍珠眉眼一哆嗦,赶紧拿回去,“姑奶奶,您可消停地吧。”

翠姑笑了笑,“放心吧,我才不去做妾呢,我多赚点钱,以后赎了身,当个老姑娘!”

聂青禾就给洛娘子使眼色,让她听着点,这可不就是现成的话本子素材么?

洛娘子就掩口轻笑。

翠姑梳完头付钱的时候还在骂男人,“这些狗男人,个顶个气人。昨儿我还听一个男人在吹嘘,他顶着他家少爷的名头,把一个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姑娘给勾搭上手了呢。说什么这姑娘虽然没啥出挑的,但是她婶子家厉害,不但做生意赚钱,听说堂妹子还攀上高枝儿嫁了个什么侯爷国公的。呀……”翠姑说着说着闭了嘴,不好意思地瞅着聂青禾,越说怎么越觉得不对劲。

这聂姑娘不是刚和安国侯世子爷定亲了吗?这个满金台城都知道啊!

她忙道歉,“聂姑娘您可别生我气,我就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糊涂了,搁这儿唠叨呢。那个混蛋说的,可未必是您家的堂姐。”

聂青禾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面色如常,她朝翠姑笑了笑,“您也是老主顾了,偶尔来梳个头,就给您免了。”

翠姑却不肯,“那可不行,聂老板您亲自给我梳妆,您给人梳头怎么不得一两银子啦,更不能免了。”

她忙付钱,然后出门坐了轿子走了。

洛娘子对聂青禾道:“让阿大去打探打探。”

聂青禾摇头,“还是晚上回去问问大姐,看她自己怎么说吧。说来也怪我,这半年净忙自己的事儿了。”

今年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聂母就一直给堂姐张罗亲事,可聂青禾这边不是拆伙开铺子,就是贺驭请了闫老先生上门提亲,整天忙得陀螺一样,导致堂姐的事儿只能拖后。

八月下旬开始,聂母又张罗给堂姐相亲的事儿。

只是堂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提不起精神,她也不明说,但是总能挑剔一两点,那大家就知道她是没看好那家。

聂母倒是也没嫌烦,回头和聂父还有聂青禾说了说,他们觉得可能是堂姐眼光高了。

以前聂家普普通通,聂母给她找掌柜介绍其他掌柜家的儿子们,这就算很好的条件。

可现在聂家开了大铺子,聂青禾是金台城有名的女老板,六家都捧着她。她又和贺驭订了亲,成了未来安国侯夫人、先锋将军夫人,身份自然不是从前能比的。

聂青禾的身份高了,聂家的身份也水涨船高,那堂姐自然也觉得身份该涨一涨,眼光高也是无可厚非的。

聂母就让聂青禾帮忙看看,能不能从六家介绍几个旁支或者庶出的少爷,这样配堂姐也可以。

聂青禾倒是上了心,她让钱掌柜帮忙留意,还问了柳徵等人,他对金台城的人头儿熟,能介绍不少。

聂青禾和洛娘子几个商量着挑了几个为人本分性情敦厚的青年,虽然没有大出息但是也没不良嗜好,靠着家里的祖荫小夫妻也能过得舒舒服服的。

聂青禾还特意跟人打探一下这几个人的人品,确保人真的不错,前几天才跟聂母说。

聂母就给堂姐说,结果堂姐一边害羞一边说自己出身低微,怕人家看不上自己。

聂母就有些为难,问她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有没有瞧上的,有的话说出来大家帮忙看看,然后让钱掌柜或者大掌柜帮忙说合。

堂姐一开始说没有,后来又说全凭二婶做主,然后又支支吾吾地说秦家家风不错。

聂青禾介绍的人里面就有一个秦家的旁支,父母康健也不难相处,兄弟俩也和睦。大哥掌管家里两间铺子,小儿子掌管一家,经营得都不错。人家的意思,父母以后跟着老大过,小儿子就小夫妻俩自己过。

聂青禾还是比较看好这家的。

到了家,堂姐已经回来了,她正在织袜子,聂母在跟她悄悄说相亲的事儿。

聂青禾扫了一眼,就看出那袜子是男人的型号。

她趁着聂母去做饭就在堂姐旁边坐下,从挎包拿出记事本翻翻,再拿账本看最近的销量和库存。她看堂姐的表情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又怅然,有点拿不准,就试探道:“姐,前阵子我这里事儿多,耽误你的事儿了。”

堂姐的脸一下子红了,“咱们是亲姐妹,什么耽误不耽误的。”

聂青禾笑起来,“姐,那你和我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咱姊妹几个,总要都过好日子才行。”

他们和堂姐住了这么多年,已经把她当自家人,以前家里穷不说那些大话,现在家里有钱有些话就可以说,说得有底气。

堂姐的脸红红的,头越来越低,她声音低低地道:“你给说的那些人家,都挺好。”

聂青禾:“那咱总不能点指兵兵啊,家境都相仿的情况还是要你满意。要不,我请柳徵安排个机会,你挨个看看?”

这些人的档位柳徵就能安排,如果柳徵那样的怕是就得赵老板帮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