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真让开了身子,道:“进来吧。”
他只穿着中衣,殷红的绸缎包裹着白皙的手脚,头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如缎子一般光滑。郗真才从床上起来,脸上还带着睡出来的红晕,越发神如秋水,风情动人。
陈松一见他,就红了脸。但他知道最近郗真有些忌讳这种事,忙低下头不敢让他发现。
郗真一贯是目无下尘的,才不会在意陈松的神色。他在矮榻边坐下,陈松便将吃食一样一样拿出来。
“外头雪下得不小啊。”郗真懒洋洋道。
“是,”陈松忙道:“一下午雪都没有停,山上都下白了。”
郗真接过陈松递过来的杯著,道:“有件事交代你做。”
陈松坐直身子,“师弟尽管吩咐。”
郗真夹了一筷子鱼羹,道:“你想个办法将谢离引到后山,将他困住。”
陈松一听,当即有些犹豫,“困住大师兄......这......我们都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不是让你们杀了他,只是困住他。”郗真有些不耐烦,“硬碰硬不行,就耍些诡计。”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山下有个客栈,客栈里的白掌柜是谢离的旧识,你试试用这个约他出来。”
陈松应下,道:“我这就去安排。”
郗真点点头,摆手让他走了。
用罢饭,郗真翻出个手炉,往里添了些炭火与香料,便走向书房。他将手炉抱在怀里,研墨抄书。抄着书,郗真忽然想起了谢离,心道,要再准备一个手炉拿去给谢离,时时在他面前献殷勤。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郗真起身去开门。陈松站在门口,神色有些激动,“大师兄已被困住了!”
郗真挑眉,笑道:“干得不错,叫你的人都撤了吧,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了。”
郗真回到里间换了衣裳,将大红斗篷穿在身上,兜帽掩去半张脸,抱剑踏进风雪中。
据陈松所说,谢离接到以白掌柜为名的传信之后,立刻就下山去了。半路上被陈松带人堵截,眼见就要被他突围,没想到谢离竟不小心落入了陷阱中。山下的林子里时常有村民上山打猎,挖的陷阱又大又深,还格外隐蔽,谢离就这么中了招。
天助我也,郗真想,谢离被困,我去救他,好一招英雄救美,不怕谢离不对我倾心。
陈松想跟着郗真一起,郗真不耐烦地让他离开,自己一个人去山下林子里找谢离。
下着雪的林子格外寂静,偶尔有些枝桠被雪压折的声音,扑簌簌的,回荡在林子里。郗真一身红衣,与林中穿行,妖魅得如同精怪。
谢离很远便听见了声音,陷阱中做了竹箭,谢离掉下来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腿,因而没办法爬上去。雪越下越大,几乎将谢离身上铺满了雪。
谢离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握紧了手中的剑。
忽然,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谢离看去,竟是一根绳子。
谢离眸光微闪,抓住了绳子,接着力爬了上来。
他出了陷阱,一眼就看见树边的红色身影。那人转过头,一脸惊讶,“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
谢离不动声色地打量郗真,道:“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郗真道:“这里还有别的人吗?”
郗真打量着他,看见他雪白的衣服上染了斑斑鲜血,看去如绣上的红梅一般。这个人,不管落到如何境地,总不见一点狼狈的样子。
“你......”郗真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谢离幽幽地看着他,“我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你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