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电话那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没有人说话,可程赞突然就知道了,那人并不是黎辉。
“……赞。”
他的喉头发堵,程赞他不知道该不该挂断,但是本能告诉自己,他不想。
已经过了多少天?他自以为已经可以忘记——程赞已经杜绝了所有能够接触到林如安的东西,制止所有自己能够想起他的画面,运用一切心理医生所教授的方法。但是,原来只是本人的一个声音,一句话,甚至一个字,就可以轻易将他的坚持粉碎了?
“……你,已经这么讨厌我了?”林如安的声音好像有些嘶哑,他不知道对方这些天来过得怎样。可光是那语气,程赞觉得自己就已经要投降。
这真是在彼此折磨。
“你说一句话好不好?”也许是没有听到程赞的答复,林如安的口吻更慌了,声音带着懊恼,气息紊乱。
“……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想见到我?”这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程赞甚至可以听到一丝哽咽。
你还要坚持个什么劲呢?被骗又怎样呢?你离不开他了,你认命吧。
“你现在在哪里?”程赞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林如安才说第一个字,话筒中远远传来一辆救护车驶过的声音,与此同时,程赞所在的屋外也传来了同一道救护车的警笛声。
程赞猛然抬头,几步冲到了门口,拉开大门。
午后那场阵雨让路面还存有薄薄的湿气,泥土散发芬香。那个人就弯身坐在门前的楼梯上,他的发梢乖乖垂在耳侧脖颈,脸色的苍白说明这些天来他同样过得不够好,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透,初秋的风吹得那单薄身子更加的瑟索。
林如安一手捧着手机听到声音回头望过来,那微红的眼眶让程赞止不住认为他马上就要落下泪了。但是他不会觉得厌烦,他只会心疼得认定那是世上最美的画面。
脑袋里的那根弦早在开门的一瞬就崩断,身体已经遵从本能地冲过去,一把将那人揉进怀里是程赞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
林如安的手很冷,他浑身都很冷,他激动地回抱住程赞,手指紧紧抓住程赞背后的衣服,他不肯放,他怕这一切只是一场美梦,一松手,梦就醒了。
程赞能感受到林如安身体的僵硬和寒气,他不知道这个笨蛋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他只能双手温柔不失力度地揉搓林如安身上的肌肉,希望能给予他一些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