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萧楠曾迷茫,曾不懂,曾怨恨,曾不甘的想要毁灭所有,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寂寞,他的痛……

可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刻,这样的淡雅的男人,他的深情,他的无悔,他的执着,他对于自己的理解。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再次看向流尘,看着他情深无悔的眼眸,萧楠突然笑了,仿佛看开了什么,决定了什么,轻松愉悦的笑了,发自于内心乃至于灵魂深处的笑。

“流尘,如果这是你的意愿,你的决定,你不后悔的话,那么,你要记住,我只说一次。从今以后,对你,我永远不会再放手。”萧楠这么轻柔却无比淡定坚决的说了一声。

就是这句话,仿佛成了一剂良药,使得流尘那苍白的脸庞上瞬间展现了一种莹莹如玉的迷人光芒。他温柔似水的微笑,双眸中溢满了柔情,他极轻,极柔,极其愉悦幸福的叫了一声,“楠楠,我不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

一席话,两个人,就这样打破了世俗一切规则,注定了一生的相守旅途。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流尘已经在医院住了20多天。现在,他除了有时候有些头晕嗜睡之外,日常行动基本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今天,在他的一再要求下,萧楠终于同意他出院。收拾好一切,两人一起办了出院手续,就肩并肩出了医院。

然而,当他们一起走出医院,看到在医院门口站着的那三个人后,他们两个的脸色同时变了变。

流尘的脸色本来就不怎么好,这下更是难看起来。而萧楠则是冷漠的看了看那三个人,拉着流尘的手,漠然的走过了他们身边。

就在萧楠和流尘与他们擦肩而过,准备接着往前走的时候,那三人中的中年男人叫了一声:“思儒,谈谈吧。”

叫流尘为‘思儒’,且还是中年,不是蓝正龙,还会有谁。而他身边的那两个人分别是水媚,蓝筱筱。

听到这个称呼,流尘身形一顿。

思儒,思儒,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他?时间久的流尘已经记不清。他只记得他妈妈以前这么叫他的时候,总是笑得很温柔。可是,就是那么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却被人生生地虐死,被他身后那个叫蓝正龙的男人生生地虐死!死的时候身上还留着一道道血红鞭痕。

可笑的是,那个男人还口口声声的说着爱自己的妈妈。原来,他的爱就是杀死她!无视自己的死活,让别人肆意的欺辱自己,让自己自生自灭!

恨!,恨,怎么能不恨,他们是父子啊,有着无可抹杀的血缘。他怎么能,怎么忍心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而自己又怎么可能会遗忘那些血痕斑斑的事件,那是一生中都无法忘却的黑暗记忆,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惊得浑身冷汗,躲在没光的角落里,一个人颤抖战栗。

本以为逃离,这一辈子再不会有相逢交际的机会,也不必那么辛苦的去恨一个人。可现在,当往昔深埋的伤口再次被人无情的撕裂,那种痛到极致,恨到极致的感觉几欲将流尘淹没。他紧紧地抓着萧楠的手,力道大的仿佛要把萧楠的手骨揉碎。

可萧楠并没有呼痛,因为,知道,这些痛远远比不上流尘内心深处的痛。这一刻,萧楠心里无比的疼惜流尘。疼惜他的遭遇,他的人生,他的一切一切。

原来,你也是如此的渴求幸福,萧楠在心底暗暗的低喃着,且同时誓言:流尘,我说过的,对你,我将永远都不会再放手,我会让你幸福。虽然我也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也不曾拥有过。可我会努力的去抓住。我们,一定要一起幸福。

手中握着的是萧楠的手,那掌间的温度给了流尘一股勇气,他微微一笑凝视萧楠,温柔的说了一句:“楠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好吗?”

萧楠知道,有些事他不能插手,只能靠流尘自己去觉悟,她点了点头,回以流尘一抹恬淡迷人的微笑,说道:“去吧,我等你回来。”

对着萧楠温柔的眼神注视,流尘心里一暖,俯身吻了一下他的嘴唇,之后,一个人转身离开,向医院旁边的草坪走去。

蓝正龙漫步跟了上去。

原地,只留下了水媚、蓝筱筱和萧楠三个人。

看他们父子俩离开,水媚柔媚一笑,对着萧楠说道:“萧先生,你跟思儒关系很好,是吗?”

萧楠本来就因为看了萧潜给他的资料而对水媚他们一家子心存恶感,这个时候再听到水媚说话,萧楠只觉得心里的恶感越来越重。不过,萧楠的表面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思儒?抱歉这位女士,我想你弄错了,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水媚被萧楠这句话呛得微微动色,眸底划过一道不郁之色,不过,这样的眼神只是一瞬就被一抹看似雍容高贵的微笑取代,她漫步走到萧楠跟前,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萧先生,我忘记了,思儒,也就是流尘,他还好吗?”

很明显,水媚想要扮演一个‘慈母’的角色。如果不是特别相信萧潜,萧楠看到她这副模样后,真的会以为她是在关心流尘,她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可是,萧楠知晓那些事情,相信萧潜,所以,看着水媚这副表情,萧楠觉得十足的讽刺,他语气淡漠且隐含嘲讽的说道:“这位女士,你确定你是在问流尘好不好?”

水媚不是傻子,傻得看不出萧楠眼神中和表情中的嘲讽之意。可是,话是她说出来,所以,她必须硬着头皮撑下去。虽然她很想狠狠地修理萧楠一顿,之后转身就走,但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这么做,所以,她语气关切的说了一句:“是,这孩子离家那么久,一直也没跟家里联系,我和我爱人两个人一直以为他被管家送走了。要不是接到这个消息,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在这里。”

水媚的表情忧伤而痛苦,仿佛她真的十分心疼流尘一样,做戏做了个十足。

可是,看她这样,萧楠只觉得心里直犯膈应。所以,萧楠冷冷的说了一句:“以为他被管家送走,不是掩饰你们犯下错误的理由。如果有心,真的在乎,就不会十几年来对他不闻不问。现在来摆出这副‘血缘情深’的表情,只会让知道内幕的人恶心。所以,这位太太,如果你没那份心的话,就别摆出这副表情。如果你随身带着镜子的话,你应该拿出来好好的照一下,看看你现在这副‘慈母’架势是多么的丑陋,多么的恶心人!”

水媚一听,气得咬牙切齿,胸膛起伏。她想大骂,可是她的风度不允许。因为,她觉得她是一个雍容高贵的贵妇人,不能失去优雅高贵的风度。狠狠地压下那股恶气,水媚表情微僵的说道:“萧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们对思儒还是很关心的,这些年我们有找过他,可是找不到。世界这么大,找一个人很不容易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