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时乐也没真正反抗到底,才落得被萧执剥了个精光的下场,回过神儿来时,他自己都有些害怕。

作为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在水底拥抱,这种状况在直男间绝无可能发生,最可怕的是,平心而论,并不讨厌。

时乐觉得自己魔怔了,或许因为先前那杯醉花青,或许因为此刻花前月下让人生了错觉,或许因为萧大小姐那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或许因为长久被迫与对方朝夕相对同榻而眠……

池子比时乐想象的要宽阔许多,灵石铺满池底,在月色下散发着剔透的光,萧执抱着时乐俯身拨开水草,露出以灵石布好的避水阵,只见他轻轻拨了拨石子,周遭就扬起了一个隔绝池水的屏障。

这和南桑国灵隐瀑下池子的祭坛有异曲同工之妙。

池底轻微的震了震,灵石兵分两路向后移动,露出一条三尺来宽的隧道,时乐奇怪的看了眼萧执,这醉鬼一脸得意道:“乐哥哥,突然想起,带你看些东西。”

“……”听到这个令人蛋疼的称呼,时乐完全不想讲话了。

可自己挖的坑,蛋疼也得忍下去,只盼着大小姐赶快酒醒。

两人从石道入口拾级而下,时乐左看右看,希望在这光秃秃的石道寻一件可以遮身子的衣物。

“别着急,静室内有,待会儿我给你。”

“嗯。“时乐应得有些迟疑,他总觉得醉鬼萧执的话不可信。

“都是你先前留在南桑国的衣物。”

“……你都带回来了?”

萧执抓住他手腕的五指紧了紧:“当年,除了你,我都带回来了。”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萧执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在石道内低低的响起,颇有点款款温柔的意味,时乐的身上又莫名热了起来,根本不敢正视前方的萧执。

糟糕透了,就不应该陪喝多了的人来什么池子沐浴,澡没洗成,倒变成两个人不穿衣服在石道里瞎几把走了。

胡思乱想间,萧执突然停下脚步,石道边上出现一道石门,萧执推开,时乐伸头望了眼,竟是一个储物间,淡淡的藤草香弥漫,石格架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他在南桑国用过的事物。

从衣服被褥到一杯一勺,都被仔仔细细的藏在方寸大的暗室里,不染一尘。

“大小姐,你为何……”

还未等时乐说完,萧执就取出一块布巾,抬手包裹住时乐湿漉漉的脑袋,动作温柔的擦干他的头发。

“你放心,除了我没人能来,我自己平日里也舍不得碰。”

“……”

“如今你回来了,我就不用时常到这儿来。”

“……你究竟在说什么。”

时乐假意摆出漫不经心的姿态,冲淡两人间暧昧的氛围,他扯过萧执手上的布打算擦擦身子,手指不经意又与对方碰在一起,就像被电到般迅速移开。

萧执看出了他的意图,回身又去取了另一条洁净的布:“擦头发和擦身子不能用同一块。”

时乐笑:“怎喝多了还这么讲究。”

萧执不语,又打算替他把身子擦干,时乐为掩饰自己的无所适从,粗暴的一把将布巾抢过:“别恶心,我自己来,你自己也擦一擦,赤条条的在我面前走成什么样子。”

一边说着,时乐一边手忙脚乱的擦干身上的水珠,胡乱从架子上取下旧时的衣物穿了起来,此时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暴露狂醉酒萧执终于也肯穿上衣裳了,时乐松了一口气。

“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跟我来。”

萧执又拉着他的手腕,继续朝石道深处走,时乐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仿佛这样走下去,有什么他一直不想正视的东西就会水落石出……

“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