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着,时乐从衣襟里掏出秋觉留下的假死药:“这药能让你进入假死状态,半粒是一个时辰,秋觉配的,可以安心用。”
“……”
“让你假死不仅可以安抚那些蛇虫鼠蚁,也暂时封闭了你被散血蛊侵蚀的灵脉,你可以乘假死的当儿调理气机逼出蛊毒,最后打败那个眯眯眼还得靠你。”
萧执深深的看着他:“你一直把这种药带在身上?”
时乐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就那么随便一想,仔细考虑行不通,你这人手段这么狠,我若死了,你说不定要将我挫骨扬灰才欢喜,假死不顶用。”
“……”
“行得通的话这段时间我早遁了……不跟你废话了,来,张嘴。”
平日里掰开他嘴喂药的都是萧执,这一次反过来,萧执乖乖任他摆弄。
“乖,吞下。”难得有这种机会,时乐自然是要占一占大小姐便宜的,还趁机轻薄的拍了拍对方漂亮的脸蛋。
萧执定定的看着他,将假死的药丸含在嘴里出神,微苦,他就在这阵苦涩中设想若时乐真的服了它,死在他面前,自己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与其说想象不到,不如说不敢细想。
“时乐,如果你我都死了,最好埋在一处,我压着你,让你做鬼都离不了我。”
明知是开玩笑,时乐还是经不住打了个寒噤:“大小姐,你这话太狠了,要死你自己死去,别拉我。”
两个人就是这样,在四面楚歌中心平气和不到两句话又怼了起来,一句比一句歹毒,最后萧执倒也心不平气不和的闭了眼,暂时进入死亡状态。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想说,时乐,我醒来时你一定要在身边,你若不在,我醒了也没意思。
可惜他这个人,就是不习惯把真心说出口。
时乐不轻不重的在萧执脸蛋上拍了几巴掌,看对方完全没反应,突然觉得有些滑稽,他给自己准备的假死药,最后竟让这家伙吃了。
“谁与你死一起,等你打败眯眯眼,你我脱离险境,我早寻机会跑了。”
毕竟,现在已经没浣灭蛊绊住他了。
周遭的情况真如萧执所言,在他假死后蠢蠢欲动的鲲血蛇消失了,万噬之境暂时归于平静,红雾又重新弥漫大地。
时乐身上满是血污,也不知是大小姐留下的还是他自己流的,他不敢掉以轻心,在浸着血水的地面上布满碎石子,每一刻渗了血的小石子牵引着头发丝拟的魂丝,互相制约平衡,看似平平无奇,却依星辰日月变换轨迹而来,一石一线皆有迹可循。
嗯,拟作魂丝的头发丝还是时乐一根根从萧执头顶拔的。
在引石阵的指引下,时乐背着萧执的尸体寻找万噬之境的阵眼,眼见不远处红雾凝成絮状漫天飞舞的魔幻场面,时乐猜测这就是阵眼所在,提起破虹斜劈而去,顿时大地震颤江海倒流,从被破的阵眼处刮来阵阵罡风,时乐头发已被吹散,不知不觉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多了许多细小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不巧背后又躺着一个睡美人,时乐筑了灵障堪堪抵御。
“时使当真舍得把萧宫主杀了?”
流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乐心中暗道不妙,怎半个时辰过去,服了秋觉药的萧执还没醒过来,难不成是和散血蛊叠加了什么药效?
“有什么舍不得的,这个家伙,我早想杀了!”话音未落,时乐将萧执放置于地,身形随着破虹剑光飞掠而去,不要命的刺向身形飘忽的流毓。
“那我就做件好事,将你同萧宫主的尸体葬在一处!”
两人缠斗了数百回合,时乐周身灵脉泛起隐隐刺痛,这是灵源即将枯竭的警告,可他依旧不敢懈怠半分,连流毓都有些惊诧,传闻说时乐修为尽失已是个废人,居然在短短两年内恢复至此?
时乐知久战于己不利,正寻思如何摆脱流毓,不料手中破虹突然剧烈震颤不休,他使尽浑身气力都控制不住,正在疑惑的一刹那,心口一阵锐痛,流毓的骨伞伸出骨刃刺入他的心脏!
“萧执被你下了散血蛊,需要换血治疗,我看,你就是最好的药引,让他生不如死的药引!”
如此说着,他将骨刃往深扎了扎,时乐闷哼了声,旋即咬紧嘴唇,流毓清淡一笑抽出骨刃,抬腿朝时乐的腹部踹去。
骨刃拔出的瞬间,时乐清晰的听到滋滋的血流声,他双腿一软朝地面跌坐而去,却意外的没碰到冰冷坚硬的岩石,整个人扑倒在昏死的萧执怀里。
时乐不敢呼吸,心脏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凶猛,噗通噗通,一股股殷红也喷涌而出,他用手胡乱的朝心口的窟窿按了按,无济于事,鲜血顷刻就浸湿了他的袖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