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与叶知行听,对方一直保持客观冷静的态度,不对萧执的行为进行评判讨论,末了眉头皱了皱,时乐看出他是为难的,又不愿说出来让旁人忧心。

事关浮余山与晚霖城的交情,自然儿戏不得。

晚霖城封锁了一日,所有行人车马船只不得出入。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满城流动的火把嘈杂的人声,再不似昨夜繁华的夜市景象。

叶知行得到消息,白家人几乎已经确定,从手段术法来看,杀了白三公子的是涂煞宫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向萧执,他只漫不经心的道了句:“说过了,我才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

经过这一日的风波,萧执话语的可信度已经降到最低,他也没做解释的闲心,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似乎全不关他事。

叶知行想通过浮余山与白家的交情出城,奈何事到如今这层关系也不灵了,晚霖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实在不行,只能想法子强行出去了,不然夜长梦多。”

叶知行语气里难得有些无奈,时乐秋觉静默不语,萧执早早回了自己舱内休息。

这夜十五,清明的月色浮在晚霖江面上,苍白的一片,船身随波一晃一晃的,看似花好月圆,整个城池却沉浸在人心惶惶的紧张氛围中。

时乐坐在甲板上心神难安,恍惚间听到极轻的脚步声,萧执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身影沉在暗处的阴影里。

“你怎么来了?”

萧执不言语,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把抓住时乐的手腕,看时乐想说话,便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时乐不知他要玩什么把戏,正打算不理会开口询问,就被对方一手贴在背上按在了怀里,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将解药塞入他嘴里。

彼此挨得极近,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时乐就是在这令人燥热的距离里将药吞下了肚。

萧执还微微弯腰将脸贴在他脖子上,时乐似感觉有什么温暖柔软的事物擦他耳垂而过,背脊一凛,打了个颤。

“时乐,我做了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

“……”

“也不需要叶知行替我善后。”

说完这两句话,萧执才将他放开,两人并肩站在甲板上,一时无言。

而不远处的坐于舱内暗处的叶知行,将方才的一幕尽数全看了去,从他的角度,是萧执在吻时乐的脖子。

叶知行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干净得没有一点脏污的右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

江面上月色正好,南域湿热的暖风吹拂,时乐开口道:“你要自己处理?”

“嗯。”

“怎么打算的?”

萧执嘴唇抿成一条线,不讲话了。

“人到底是不是……”事到如今,时乐也有点琢磨不透这件事了。

“不是。”萧执言简意赅。

“嗯……”难不成是有人在他们去浴堂的档儿,到听潮楼给白三公子补刀?若真是如此,谁会做这种事呢?白三公子仇家太多,他也拿捏不好。

时乐虽然点头,心里却是半信半疑的。

“时乐,明儿你同叶知行先离开,我随后就去找你们。”

听到这里,时乐心中咯噔一响,有些诧异的望向萧执:“你打算独自去引开白家人?”

萧执无所谓道:“不然等在此处也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