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置可否,突然转了话题道:“你说先前给秋公子算姻缘,给自己算过么?”
时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不仅话多,还老问让人为难的问题,少年不答,时乐就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肩膀:“是不是闲了,闲就帮我一道儿包月饼。”
“……”于是两人心平气和坐下,默默无言的包月饼,少年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也有做这些事儿的一天。自从被这人捡回来后,似乎所有事都不可控了。
傍晚,从医馆回来的秋觉看到两人在院子里相对而坐,气氛莫名和谐,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半晌又感叹,前辈和叶公子关系真好。
翌日一大早,时乐就到集市将月饼散完了,都传中秋这日合家分食锦鲤月饼,来年再无离散,许多人备好银钱却没抢到,皆悻悻而返。
大小姐漫不经心的将银钱揣进兜里,路上沉着脸一言不发,临近宅子才开口:“月饼都没了?”
“留了几个,今晚回一趟寒江村,送与秋慈姑娘,晚上再一道儿赏月。”
“再买几个拿去便是。”
“什么?”时乐没明白少年的意思。
“前辈留下的几个月饼,给我,送秋慈姑娘的再买。”
怔了怔,时乐好笑:“你就这么喜欢吃?”
“是。”
时乐揶揄:“独食独生疮。”
“那,我与你分食。”少年眼神闪烁,他也不清楚自己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就为了那个时乐自己杜撰的传说——分食锦鲤月饼之人,来年再无离散。
时乐奇怪的看了少年一眼,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少年仓促移开,声音冷淡:“算了,我胡乱说的。”
“……”
午后,少年沐浴完毕换了寻常衣裳,一行三人赶回寒江村,本只想与秋家姐弟安安稳稳吃顿中秋家宴,谁知寒江村村民得知锦鲤仙归来,皆在村口相迎,时乐只得下马车笑着打招呼寒暄,一番折腾后,他额角满是冷汗,身子却冷得不住发抖。
进了屋,时乐便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秋觉慌慌张张替他诊脉,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时乐虚弱的笑着摆摆手:“老毛病,过会儿就好了。”
秋觉愁眉不展:“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秋公子,劳烦你去烧些热水来。”少年语气十分镇定,看着浑身发抖的时乐从容得近乎无情。
“好。”
秋觉应了便离开,屋中静了下来,时乐有气无力的抬眸,看少年仍旧站着,便以为对方嫌脏才没敢坐,道:“秋慈姑娘常来打扫,干净得很,你坐吧。”
“我晓得。”少年应声,却依旧没坐下,取而代之的是弯下腰,轻轻巧巧的将缩在椅子上的时乐打横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时乐朦胧间愣愣的盯着少年没有表情的脸看,彼此贴得很近,近到他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一定是病得出现幻觉了,这个洁癖又冷漠的家伙,怎么可能抱自己?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时乐被少年推到榻上,用厚厚的棉被裹起,他刚想说话,舌头就被冻得发麻不听使唤。
“歇一会儿,听话。”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缠绕而来的,还有滚烫的鼻息。
时乐眼前出现重影,他眨了眨眼,刚想看清对方的脸,就被一双温暖的手遮住了视线,再后来,一股暖流从眉心处流入全身,体内冰雪消融,时乐不知不觉沉入黑甜。
秋觉手忙脚乱的烧了热水来,却发现房门关着,他叩门,指节刚碰到门扉,门就打开了。
“前辈睡下了,别吵。”
睡下了?可祁前辈方才明明那么难受,秋觉压低声音:“我进去瞧瞧。”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