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东屋传来银子妈妈恼羞成怒的一声怒喝:“离婚?夏来金,你个不要脸的,打着幌子说去跟那狐狸精了结了,结果就这么一下午的功夫回来就要跟老娘离婚?那小狐媚子又给你灌迷魂汤了是吧?啊?”
“你小点声,别让孩子们听见……”
夏丽妮先是一呆,随后红着眼圈连推带扭的挣扎:“死小辉快放开,没听金子爸爸要和银子妈妈离婚了么?”
夏建辉抿着嘴,死命搂着夏丽妮的腰不让她下炕。
夏丽妮急的不行,开始拖着夏建辉往炕沿上挪,毕竟比夏建辉大了两岁,虽然腰上拖着一个胖乎乎的伪正太,还是很快就扭到了炕沿上。
夏建辉没法,抢先滚下炕,顾不得磕的乌紫的膝盖,把夏丽妮又推回炕上:“姐,你别去,我去看看。”
夏建辉赤着脚站在东屋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金子爸爸和银子妈妈压着嗓子争吵:“我呸!不要脸的事儿都做尽了,这会儿倒是想起要脸来了!你都要跟老娘离婚给他们娶后妈了,还有脸提孩子?恶不恶心?”
“银子,她怀孕了……”
“老娘已经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了!就在对面屋里睡着呢!”
“可她一个大姑娘家,怀的还是我的儿子……”
本以为早就对父母吵架变得麻木的夏建辉终于听不下去了,他以前只知道金子爸爸渣、滥情,从来没想到他对情人还这么圣母。
猛地推开房门,夏建辉盯着突然哑火的爸爸妈妈抿抿嘴,歪头问:“爸,你们又吵架呀?是因为我要有弟弟了么?”
夏来金老脸一红,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夏建辉仍然目光炯炯的盯着夏来金,故作期待的等着夏来金的答案。
银子妈妈愤恨的踹了夏来金一脚,随后催促夏建辉:“小辉,赶紧回去睡觉,大冬天的鞋都不穿就往外跑,找着生病呢啊?”
夏建辉点点头,扭头往回走,并顺手关门,在门关好之前,夏建辉突然问:“爸,什么是离婚?”
夏来金看着夏建辉可爱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愧疚:“小孩子别瞎问,赶紧滚回去睡觉。”
“哦。”夏建辉这才满意的关好了房门。
回到西屋,夏丽妮小萝莉果然还没睡,蔫蔫的缩在墙角里发呆。夏建辉从堂屋炉子上的水壶里小心翼翼的往脸盆里倒了点热水,又兑了点凉的,端进西屋,招呼夏丽妮:“姐,过来洗脸睡觉呀。”
夏丽妮瘪瘪嘴,眼眶里的眼泪顺着肉嘟嘟的腮帮往下流:“金子爸爸还跟银子妈妈离婚么?”
夏建辉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金子爸爸说没那回事。”
夏丽妮张张嘴,看那样不知是不是想说:离婚也是金子爸爸说的。不过或许她觉得夏建辉真的还太小,不懂离婚是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趴到炕沿上洗了脸。
夏建辉这才把冻得通红的两只小脚泡进了热水里,等两只脚都缓过来了,踩着小板凳爬上炕钻进了被窝里。
以往,夏丽妮总是钻进被窝就能入睡,可是今天一直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候才传出她均匀的呼吸声。
夏建辉小心的帮夏丽妮掖掖被子,在心里无声的许诺:“姐,上辈子你守护我,这辈子换我守护你。”
“咯吱!”房门开启的声音,听脚步声是金子爸爸的。夏建辉装着熟睡的样子往下缩了缩,用被子蒙上了自己的脸。
夏来金轻手轻脚的帮夏建辉把被子往下拽拽,掖在他脖子下,摸摸他的额头,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又蹑手蹑脚的走了。
夏建辉眯缝着眼,从眼缝儿里看着夏来金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对于这个父亲,夏建辉分不清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前世,小时候他崇拜金子爸爸,崇拜他在两个结拜兄弟的帮衬下,凭着魄力和手腕白手起家,创下偌大一份基业;再大一点,他恨他,恨他到处沾花惹草荒唐至极,毁了妮子姐姐幸福,还将基业败了个精光;再后来,他埋怨他,埋怨他只能同苦难不能共富贵,埋怨他到后来被金钱迷失了本性,对一抓一大把的小情儿比对真心待他的结拜兄弟还好。
小孩子睡眠多,想着想着夏建辉就有些犯困,迷迷糊糊间,他恍惚又回到了前世,金子爸爸突然脑血栓进了医院,银子妈妈、妮子姐姐和他得到通知后匆匆赶去医院,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病房门口已经围了一群女人……
突然画面一转,夏建辉又看见了病危的金子爸爸,加护病房内狼崽子仇夏面目扭曲的质问金子爸爸:为什么当年说好了娶我妈,后来又不娶了,还狠心逼着我妈去打胎?
仇夏又问金子爸爸:看着我突然出现你怕么?我毁了你的基业,毁了你女儿的幸福,毁了你儿子的前程,把他拉进堕落的深渊,你恨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