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决定走走皇帝最宠爱的男宠的路子,过来探探魏颐这里的气。
魏颐是这时候才知道容琛居然想要立后,他内心里也觉得惊奇起来,然后也跟着忧虑。
说实在的,他希望的是容汶熙继承皇位,而且也一直认为皇帝也是这个意思,并没有要换继承人的打算。
而现在皇帝突然说要立后,难道是真的想动摇容汶熙的太子地位吗。
当天晚上,魏颐洗过澡,穿了一身轻薄的浴衣,坐在窗前躺椅上,由着宫女给他梳顺头发。脑子里转着如何对容琛问起立后之事的问题,一时陷入了深思。
容琛洗浴之后,走进寝殿里来,见到魏颐坐在躺椅上,神情略显深沉,半闭着眼睛又带着些慵懒。
他走过去,在魏颐的身边坐下来,从宫女手中接过梳子,并摆手让她退下了,便亲自给魏颐梳起头发来。
魏颐看向容琛,朝他露出笑容,容琛也对他微笑,倾身在他唇上亲吻了两下,问道,“在想什么?”
魏颐摇摇头,不说。
容琛给魏颐将头发梳好,又轻轻抚摸,那如水的头发凉凉的,滑滑的,十分舒服。
他对着魏颐露出笑意,这样看着这个人,他就满心欢喜,想到魏颐对他说过的,下一辈子,一定要和他出生在同一个时候,从小认识,一起长大的事情,不由得居然心生向往,似乎,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因为,死后也还是和他的宝贝在一起。
是如此深切的爱,才能够让人在想起死亡的时候也如此安详。
容琛不由得又在魏颐的脸上亲了亲,然后放下梳子,拥着魏颐说道,“朕有件事情要和你说,朕决定立后了。”
魏颐心想他也要和他说这事,容琛提出来了,那么,就正好。
魏颐看向他,幽幽的黑眸含着温情,问道,“怎么现在想起来要立后?”
容琛笑,道,“朕是死也不惧了,所以,就想像个轻狂少年一样为情爱而任性一次。即使大臣们都反对,朕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就不想再更改,定然要这样办才好。”
魏颐听容琛这样说,惊讶地微张了嘴,眼睛也睁得大大地把容琛望着,脑子里早恍然大悟——容琛在朝堂上说的立后,难道是想立他为后么?这,这简直是荒唐。
容琛看他这讶异的模样,还笑着和他亲昵地贴了贴脸,道,“我要让你做我的妻,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妻,不是别的。你决不是男宠,我要你是我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正妻。”
魏颐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瞬间,有让他冲上云霄的欣喜,但这欣喜也只是为容琛对他说的这情话,却不是他真正想做什么皇后。
在他的眼里,爱情是他和容琛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体会其中的一切——将对方视为比自己更加重要的存在的爱意,担心对方甚于自己,两人之间的一点小事情也让人百感交集,其中有各种的酸甜苦辣,但是,只是他们两个人的。
但是,他却决计不想闹得惊天动地的,做史上第一位男皇后。
魏颐看着容琛,他的幽深的眼里是暖暖的神情,还有殷殷的期盼,他现在,的确是像年轻了很多岁,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为爱轻狂。
魏颐实在不想打击他,于是回抱住他,在他耳朵上亲了亲,道,“我也想做你的妻。但是,我不喜欢那些繁杂的仪式,也不喜欢皇后的身份,更不喜欢外人对我们的大肆谈论,我就想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能多些,能够这样静静地被你拥抱住,感受到你就在我的身边……,别的,那些外界的虚名,我并不在意,也没有精力去在意。”
容琛捧住他半边脸颊,凝视着他,“那你是不想被朕立后,是么?”
魏颐解释道,“不是不想,但是,那么麻烦,还不如我多为你弹一首曲子,你多陪我下一盘棋。”
容琛一笑,道,“原来如此。只是,朕实在想让你做朕的皇后,而且以后,朕和你合葬一处。地宫已经修建好了,你的所有东西,到时,都放进去陪着我们。”
魏颐为容琛如此积极地谋划死后的事情而哭笑不得,只在他脸上亲亲,不置可否,但是,却并不答应。
在魏颐的想象里,他是希望死后火葬然后将骨灰撒入江里去的。在他的心里,火和水是世间最干净的东西,火能够让一切化为乌有,水能够冲刷尽一切痕迹。
也许,他的内心深处所想的——除了容琛的爱,他不想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如来时一样的,去时也干干净净。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容琛的想法。
帝王之事,事死者如事生。
容琛看魏颐不乐意被立为皇后,不免有些失落,但他还是没有放弃,现下天下太平,四海清晏,百姓安居乐业,几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皇帝就朝这一滩平静之水里投入了一块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