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角帐篷虽然小,那也是相对之前十二根墙柱撑起来的蒙古包来说,若摒弃之前的住宅条件,单看这个帐篷,纪浩然还是挺满意的,用料少,墙体厚,同时由于之前的蒙古包和这个帐篷在表面积上的不可同日而语,原来是墙面的兽皮还节省出来很多,浩然干脆把它们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又一层,这样一来,在帐篷口烧上一堆篝火,地上的寒气上不来,篝火的热气又一波一波的往帐篷里送,灾后重建忙了一整个下午带前半夜浩然躺在帐篷里,左金鬃右白底,头顶还枕着黑地软乎乎的肚皮,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渡尽劫波兄弟在……纪浩然撇着嘴角笑得非常满意。

哦,有人问肉肉哪去了?

那个……三角帐篷没有瞭望窗,被金鬃踢出去巡逻加守夜去了……

不过除此之外不顺心的地方还有一桩,也是这场浩劫带给纪浩然最大的损失,他那唯一一口石锅,在战斗中被那群盗匪们给摔八瓣了。不得已,浩然只能恢复了他继续吃烧烤的日子。连累两只小剑龙,只能跟着吃“烤胡萝卜”。

起初,浩然担心小家伙们对烤烧出来的“胡萝卜”没兴趣,但是后来浩然发现,这两只小崽子可比肉肉那时候好养多了,这是真正的不挑食啊,浩然喂什么就吃什么,不喂,两个小家伙从来不会因为肚子饿而噶哟噶哟的乱叫唤,只会睁着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用楚楚可怜的眼神跟牢浩然的身影,走到哪跟着看到哪,直到看得你自觉想起来为止。

而且这两个小家伙还非常的听话,因为没有被毛,他们两个整天都得呆在帐篷里出不来,帐篷里整个都铺了地毯,浩然严禁两兄弟随地大小便,也真是神了,浩然就提了一次,两个小家伙居然真的记住了,一到要便便的时候就哟哟的轻声叫,非常的守规矩。

这么可爱的小宝贝,谁能不喜欢,浩然不到三天就以爹自居了,对于能养两只史前恐龙做“儿子”这事,浩然的感觉是兴奋的,极具成就感,所以他彻底地把“前儿子”肉肉小盆友给扔到冷宫去了,同时极尽所能的爱宠两只剑龙儿子,吃烤胡萝卜的时候会随手碾碎了喂不说,还取了名字,健康的那只叫“贝贝”,骨质板折断的那只叫“宝宝”。

对于此,金鬃他们的反应是不以为然,但是肉肉小盆友非常以为然,凭什么啊,爹是他的,爸爸也是他的!

因为最近夜里巡逻的都是他,导致肉肉在白天不狩猎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帐篷里补觉,如此天时地利,肉肉背着浩然看不到的地方没少给宝宝贝贝排头吃。

生活就这样,重新回到安稳平顺,好像之前那场抢劫事件从来没有发生。

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现成的储备粮没有了,白底黑地又开始恢复早出晚归的捕猎生涯,开头的两天还好,因为没有下雪,森林里布满了来湖边洗劫之后撤退的动物的脚印,白底和黑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带回足够大家充饥的猎物,但是随着七天后又一场大雪的到来,森林,湖边,所有看见的看不见的天地重新笼罩上一片银白,雪花把一切曾经存在的踪迹通通抹平了。

记得以前,在北方老家,纪浩然记得,每年入了冬,家乡人爱讲,这是今冬的第几场雪。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见识了这里的冬天,浩然觉得,这话放到现在,得说这是今冬的第几次晴。

雪一落,经验告诉浩然至少三天,他们都出不去门了,浩然开始发起了愁。

没有石锅,没法烧水,他之前想到的那些对猎物开源节流的招数全都用不上了,虽然他自己可以一直吃素,但其他人呢?

浩然愁得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出神,他心底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但是,他还没抓住。因为雪一直在下,篝火若想保持燃烧,必须比平常更留心填柴,这是他们手上最后的引火草了,由不得浩然不经心。起来的时候发现帐篷外的脚步声没了,肉肉不巡逻的时候都爱趴在火堆边帐篷口,这个位置头上有帐篷,能挡雪,面前有火堆,又暖和,非常适合守夜的肉肉,但是现在?

好像就过了几分钟,浩然听见由远而近的踩雪声,咯吱咯吱的动静响得很连贯,显示对方的速度很快,有之前的偷营事件,浩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大吼一声把金鬃他们全都叫醒,肉肉的脑袋从花墙小径顶着一脑门的雪花伸了进来。

浩然愣了一下,眼睁睁看着肉肉脑袋一甩,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就奔着火堆飞过来。差点把浩然砸到,差一点,肉肉的准头不错,东西穿过火焰上方,硬邦邦的落在浩然面前一尺远的地方,发出叩的一声闷响。

是一只湿淋淋,硬邦邦的绿翎鸟。

因为剑龙和绿翎鸟的相生关系,浩然已经很久没打绿翎鸟的主意了,甚至盐湖那边飘了一水面的绿翎鸟浮尸,浩然也没往食物上引申过,但是——

浩然有点兴奋起来,不管怎么但书,在食物短缺的时候,这是个能救命的资源。

粮食饥荒暂时找到解决办法,浩然心里松快,很快就有阵阵睡意涌了上来,他又给篝火里填了几块大个的圆木,然后爬回帐篷里,挤进金鬃肚皮底下睡觉去了。

结果一大早,迎接浩然睁开眼睛的,就是一院子的鸡飞狗跳。

后来,很久以后,在同样的事情经历多了之后,浩然才品出来,其实每次金鬃生气,反应最大受惊最多的都是宝宝和贝贝,但在那时候浩然还搞不明白那里面的因果关系,他是在睡梦中被顶着强行翻了好几个身,才不甘不愿的醒过来的。

宝宝贝贝一只眼里续了一泡泪,许久不见的八爪鱼再次上身,两小家伙紧紧抱成团,使出吃奶的劲往浩然腰下面拱,纪浩然睡觉说死不死,十分精神剩三分,腰底下被东西垫着不舒服就会翻身,翻得多了,可不就死人都翻起来了?

“你们俩这是嘎哈,啊?叫我起床?!”浩然第一眼没看清状况,惺忪着边揉眼睛边还有闲心逗闷子,但是接着他就逗不出来了,院子里虽然没有狗够,但是满地鸡毛。

呃,鸟毛。

确切的说,是还没拔毛的冻硬的鸟,满地乱滚。

黑地起来浩然就不用担心篝火问题了,他马上披了两块兽皮顶着扑天盖地的雪花跑出来。院子里倒是很安静,声音是在院墙外面。

浩然冲出去,正看到金鬃虎虎有生气的一尾巴抽在肉肉腰胯上。

隔着雪幕,声音传播受了影响,但浩然还是情不自禁的跟着激灵了一下。

“干什么干什么你?!”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是当老子的教训儿子,但情感上浩然还是受了刺激,他连滚带爬的冲过去,二话不说先护了肉肉到身后,然后才抱窝母鸡样的挓挲起胳膊质问金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