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赶紧点头,于是又催着阿蛮回去拿兽皮袋。
阿蛮没想到我是真的要带他去,更不好意思了,只说他昨天才吃了我的东西,怎么能去抢我发现的果子。
其实那么一大片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只是不敢轻易地让别人跟我冒险。族里目前共有九十七人,据说也算是附近三个部落中的最强大的,人数也是最多的,共有雄性五十六个,雌性四十一个,其中雄性中以族长最为年长,还有六个在狩猎中不同程度受伤致残只能在族里做做巡逻的退役猎手,还有十三个从六岁到十四岁还不能成功化形的小雄性,实际能出去捕猎的只有三十七人。雌性四十一人,其中以大祭司年纪最长,族里有大小祭司三人,有已经失去了伴侣、年纪也较长的雌性三人,五岁到十三岁还不能出部落的雌性六人,因为祭司们的工作是为族人疗伤治病,准备药草等等,除非不认识的植物,一般是不会去采摘野果和野菜的。实际能去采摘野果野菜的雌性只有三十二人。
可是在部落周围的山上和坡地上能采集到的野菜和野果也有限。过去这片山和草原上都有更多的猎物,但是这十几年来,随着狩猎和采集的增加,猎物和采集都变得更加困难,也许再过不久,我们又不得不搬迁到另一块地方去。就好像十多年前我们从别的地方搬到这里来一样。
虽然罗雷总说他会打足够的猎物养活我,但我知道这并不容易。夏天和秋天,雌性们还能去摘野果和野菜充饥,但是到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大家都只能躲避到山洞里的时候,靠丰收祭后储存的食物来撑过一个寒冷又饥饿的冬天。
这里的气候像是比较极端一些的温带海洋性气候,夏天倒是也不算很热,至少今年最热的时候,我穿着无袖的薄鹿皮褂子和短裤也算是过去了,虽然也出了汗,但估计应该没到四十度,不过冬天比较寒冷,也许因为是靠近山脉,冬天有长达将近两个月的冰冻期。
虽然这个持续两个月长的冰冻期并非每天都下雪,但基本上也是雪还未融,这里又覆上一层,连草根也很难找到。猎物也都躲到深山里,或者是迁移到更温暖的地方,即使有猎物,也是不容易猎获的,而且还要面对同样饥饿难缠的对手。
族里没有很老的人,也没有不能活动的人,其实是因为到冬天食物缺乏的时候,那些年纪很大不能去狩猎、采摘也不行或者残疾严重的人和那些已经失去了伴侣又年长的雌性就会自己离开山洞到野外去,将更多地食物留给族里的其他人。如果没有很好地准备,明年,我们也许又要少掉一些人。
刚开始我对这个并没有很大的感觉,前天我看到了那些巡逻队员,看到有一个巡逻队员笑着跟罗雷说如果罗雷今年没有努力,明年他就连巡逻也做不了的时候,看见罗雷低下的头的时候,看见那个巡逻队员一边笑着一边说着自己的命运的时候,看着他们明显那么想要生存下去眼睛里却闪现着渴望和无奈的时候,看着罗雷在进了我的帐篷还是从身上散发出一丝沉重和伤感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也许,我能尽力做些什么,即使很少也好,至少能做些什么,就算不这些努力生存的人,就算为了我所看到的悲伤,为了想要照顾我却那样无奈的罗雷。
当然,我也不敢贸然行动,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二来我也不想让过去平常又不合群的阿诺、在投水之后就变得太大,虽然目前的变化已经很让人震惊了。幸好,这里的人也不会轻易嫉妒,即使这几天我自己得到了猎物,又有小野猪又有鹿,还带回了一袋一袋的野果,他们也不见有对我除了羡慕之外妒忌的意思。路上遇见的不管有没有印象的雌性也都是笑着地跟我打招呼。让我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再试试看,如果大家都没有变,那我就去跟族长说,即使被族长和族人猜疑也好,即使可能被赶出去也好,去试试看。
因为带着阿蛮,我不管不顾前进的态度就收敛了很多,每走一步都要把长叉先伸出去探探路。阿蛮对我的长叉很感兴趣,听我说是罗雷给我做的,就很羡慕地说真好。我就笑他让辛穆也给他做一个。阿蛮倒是很老实,说辛穆除了打猎其他什么都不行,手工更是差的不得了,每次要他凿个石盆什么的,他总能把石头劈烂。
我就笑,即使这样你也选了他。阿蛮在我旁边就脸红了,说:那是因为即使那样,辛穆对他也很好,有吃的总会先给他吃饱,宁肯自己少吃点,他虽然不会做石器,不过族里打猎完之后,他总会一个人晚点回来,打点小猎物去跟别人换,也不会让自己的雌性太劳累。
我想,这大概就是原始人简单的爱情。于是我跟阿蛮说:以后,大家一定都能吃饱,也能过上更好地日子。阿蛮也点点头:我相信你,也相信罗雷。
我都不知道这跟罗雷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这么说,我就草草点点头。
到红薯地那边的时候,我让阿蛮一定要小心脚下,又简单示范了一遍怎么挖红薯,便让他自己去挖。
因为我上次又挖了几个陷阱,我便先去查看那几个陷阱,今天的收获比较少一些,八个陷阱里只有三个有兔子,估计以后会越来越少,因为动物也会因为经验学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