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颇为不习惯地抻了抻袖口。
不懂为什么人类要为自己设计出这么繁琐的穿着,难道就为了好看?
顾奕新怀念自己的迷彩工装裤和套头汗衫。
他超级随意地走下楼梯。
陆铭时正在和自己刚到的下属说话,听见脚步声便转过身来。
他那正在和他说话的下属也转过了视线。
然后两个人都呆了呆。
这一刻几乎整个大厅几百号客人都不声不响地投来了一瞥。
然后他们也和陆铭时,以及正在和他交谈的下属陈志昂一样,无法将目光从顾奕新身上移开。
那信步走下楼梯的人有张极年轻的面孔,皮肤很白,瞳色很浅,直挺挺的鼻梁与脊背,是这身高级定制精心剪裁西装的完美诠释。
顾奕新眼神里仍有种不属于这个场合的放松与懒散,却只让人心生愉悦。
没人会怪罪他的不合时宜,因为他足够耀眼。
耀眼到不需要成为这皇冠的一部分。
他是皇冠上的钻石。
陆铭时移不开眼睛的样子被所有宾客收入了眼中,有一些露出了善意的笑,有一些则是酸溜溜地嘲讽。
只是无论是爱慕或是嫉妒,都影响不到这两人半分。
陆铭时有点腿软,呼吸也发沉,身边的陈志昂察觉了不妥,下意识伸手去扶,却扶了个空。
顾奕新及时伸手拉了一把,陆铭时看着他透露问询的眼睛,深呼吸,深呼吸。
陆铭时知道自己这表现有点丢脸,但是没关系,他“大病初愈”,大家会理解的。
于是陆铭时歉意地表示自己需要去休息,由顾奕新替他接待余下的客人,然后自己去楼上看孩子了。
顾奕新打量面前的这个陈志昂,总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还是听过。
对方相当有礼貌,唯独眼神不太对劲。
陆铭时上楼后,陈志昂试图跟顾奕新聊两句天。
天被顾奕新聊死了。
陈志昂只能讪讪走到一边,眼睛却还往这边打转,让顾奕新有点反感。
他不会因别人对他,或者说对他现在占有的这具皮囊产生兴趣而厌恶谁,那是他人的权利。
但是那得是在没有恶意的情形下。
这个陈什么的眼神,看得他很想上去左右开弓抽他二十个嘴巴扇到对方口吐白沫。
然而想归想,毕竟我们不能总是用暴力解决问题。
顾奕新心想。
他也是当爹的人了,要逐渐学着长大了。
不能一有事就喊打喊杀。
要学会以德服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