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这礼单是和祖母商议着备下的,你看看可还要添些什么?还有明日要穿的衣服也都备下了。”
正坐在榻边提笔写着礼单的杨盈沫见乔应轩进来了,忙笑着起身迎了他几步,待乔应轩在她刚刚的位置坐下了之后,她把榻桌上的礼单递过去,然后指着旁边铺着的墨蓝袍子给他看。
那袍子样式素朴但质料上乘,原是在乔应轩中武举后,先帝国丧时置备的,乔应轩穿了三、四次,所以衣服看起来不会崭新的扎眼,这个时候穿着去亲王府,倒是既体面又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挺好的……”
乔应轩看了看面露喜色的杨盈沫,又看了看手上的礼单和榻上的衣服,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舒服,于是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就没什么别的表示了。
“依妾身看,王爷身份尊贵,这礼虽说合规矩,但是略显薄了些,要不要再添上三分?”
杨盈沫出身高门,这走亲送礼的学问自是极精通的,以前在家时她不知道备过多少皇亲显贵的礼,但自从出嫁后却是头回以丈夫的名义往亲王府送礼,自然是要比以前看重一些了。
而且以忠亲王现在的圣眷和尊贵,自家相公若是能同他交好,对往后自是大有裨益的。
“……差人问问西府那边吧,两处相当才好。”
杨盈沫越是积极,乔应轩心里就越觉得没趣,想起长兄那边也在忠亲王的邀请之列,便开口提醒了杨盈沫一句。
以往因着乔应轩这边是本家又是官身,而乔应泽还只是举子,所以西府走礼都是按着比东府略减几分来送的,而如今乔应泽中了状元,仕途地位都要强过乔应轩,再按往日的规矩送礼就显得轻了,所以乔应轩就想着还是让两边相等的好,既能显得亲近,又不存在谁越过了谁的问题。
“嗯,妾身晓得的……”
听到乔应轩提起这个,杨盈沫抿了抿嘴唇,脸上的笑容却是看不出一点异样。
面对西府如今的风光,杨盈沫心里自是羡慕的,也多少有些失落,但她不是那种短视狭隘的女人,一笔写不出两个乔,西府好了,自己家也就不会差。
“嗯,母亲这两日胃口不大好,晚饭我去那边用,你到祖母那同弟弟和孩子们一起吧。”
说完了这事儿,乔应轩就起身想去母亲院里待一会,自打哥哥中了状元之后,母亲的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乔应轩知道她嘴上虽然还倔着,但心里其实已经后悔了,可有些事不是说反悔了就能当没发生的,乔应轩没法替她去跟哥哥和良弟说什么,只能自己多哄哄她了。
“嗯,相公,妾身月事来了。”
提起那时不时发疯的婆婆杨盈沫就觉得头疼,可是当着大孝子的丈夫她又不能有丝毫抱怨,不过好在乔应轩知道体谅她,没事不会让她往婆婆跟前凑。
“那晚上你就早些歇了吧,我从母亲那回来就直接去书房。”
听到杨盈沫的话,乔应轩心里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今儿个心情实在有些乱,一个人在书房睡还能自在点。
乔应轩如今一个月得有十天是当值宿在宫里的,而剩下的日子还得有七、八天的时间,不是宿在一起吃酒的朋友同僚家,就是出城骑马打猎直接宿在庄子里,再刨除去杨盈沫身子不爽利的几天他睡书房,夫妻俩一个月能睡在一张床上的时间不过五、六日……
对于这种现状,杨盈沫有着高门女子矜持的本分,自是从来不曾主动要求过,而乔应轩,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在‘例行公事’,身体的快感仍在,但心里却是渐渐倦了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因着忠亲王生辰这天不是休沐的日子,所以时间安排在大家下值之后,而乔应轩这两天虽然都休息,但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去的太早,所以他就在自己家哄了半天的孩子,又到兄长家哄了半天的孩子,总算蹭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跟着乔应泽和宫卓良一起去了亲王府赴约。
乔应轩他们到时,宫卓祥和卢子健已经到了,受邀而来的客人总共才二十几个,都是年轻人,且大多数乔应轩都是通过卢子健他们的关系而多少认识些的,大家围在一桌吃吃酒讲讲趣谈,相处起来倒也算自在。
借着倒酒的动作偷偷瞄了主位上那人一眼,乔应轩心想他今儿个已经喝了不少了,怎么这些人还是这么狠灌他呢,也真是不怕惹恼了王爷。
“应轩,想什么呢,敬酒去啊,就差你一人儿没敬了可。”
卢子健见众人都敬遍了乔应轩都没动地方,心想这人怎么还拘谨上了,跟忠亲王合得来都知道他惯没架子,是极好相处的。
“哦。”
卢子健的声音不小,乔应轩见那人的目光都瞥向自己了,自然也不好再猫着,只得应了一声后起身走到了主位旁边,在那人含笑目光的注视下说了两句干巴巴的祝福话。而忠亲王听了仍旧是温雅的笑着,端起酒杯就要饮尽。
“那个、下官干了,王爷您随意就好……醉了难受。”
下意识的伸手拦了拦司邵,乔应轩在对方微醺的含笑目光注视下,只觉得脸上一热,说完话后就忙借着喝酒的动作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