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宫嫁(攻嫁) 洛冰凌 3146 字 2022-08-28

乔应泽见宫卓良似笑非笑的往楼梯口看,便开口接上他们的话,道明了来意。

“大人……夫人……平惜在此谢过两位厚谊。”

平惜看着一脸诚挚的乔应泽和笑着点头的宫卓良,颇为感动的起身向两人抱拳一揖,在双臂被两人分别扶住之后,平惜抬起头向两人朗然一笑。

“平惜能答应就太好了,说来我们也是惭愧,现下只能提出这样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不知对于过往之事平惜可否挑着方便的说说,咱们或可想些更好的对策。”

看到平惜的笑容,宫卓良在高兴之余心里也有些酸涩,看平惜这般感动的模样,怕也是早想脱离这样的生活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本姓康命平,和石康是亲表兄弟,我比他大了三个月……”

平惜三人重新落了座,他看着两人亲切真诚的模样,突然也有了倾诉的欲望,那些积压在他身上多年的秘密。

第63章 初起风

平惜本姓康名平,祖父辈是富商,平惜的父亲继承了家业,将唯一的亲妹嫁给了本城的石姓秀才,并对妹妹和妹夫多有照顾,所以说石康的娘是平惜的亲姑姑。

平惜比石康大3个月,今年都是23岁,他们幼时是竹马成双,关系比之亲兄弟都要好,平惜八岁时,父亲外出做生意遇匪祸重伤,回家不久便过世了,平惜母亲又体弱多病,自知时日无多,临终前将家产和平惜托付给姑姑康氏,却不料康氏和丈夫起了贪念,让仆人哄了平惜岀府,然后将亲侄子迷晕,交予人贩子带去南方卖给戏班,对外则称为自己走失,待官府查证确实是被拐子拐走的,他们表面上派人四处寻找,实则是光明正大的霸占了平惜的家产,并以之买官贿赂,如今已是做了北方某地的从六品知州同知。

当年有个忠心的仆从不信小主人是自己走失,从背叛平惜的仆从那里诈出了真相,他身份卑微自是斗不过康氏夫妇,便含恨绑走了石康,而石康知道了真相后,也再不提回家的事,一心同那仆人寻找平惜。

两人按着线索一路追查到江南,寻到平惜所在的戏班时,已经是一年以后,一仆一孩童根本救不出人,那仆从为了保护石康被戏班打手打死,然后年仅九岁的石康扮作乞儿暗中跟着戏班,直到平惜进入郡王府,石康有幸被王府中的一个老供奉相中根骨收做了徒弟,他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平惜从人贩子口中得知自己被拐的真相,便恨上了自己的姑姑和姑父,发誓定要报仇,但当年之事无凭无据,仇人又已经是官身,平惜更加报仇无望,加之忠仆之死,彻底让平惜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于是他进了王府之后就一直努力自保,与石康形同陌路,而石康却是百折不挠,一直不肯离开他身边,并且除了与祖母偶有联络外,已经是彻底叛出家族了,他的父母自不会放过这个嫡长子,还说平惜是利用他在报复,石康只是不理,继承痴缠平惜,直到郡王爷守孝将平惜送给乔知府,石康就又离了王府追到了乔府做护卫……

“那平惜的身契现在何处?若是在这边,我们开口向祖母相求,倒是有几分把握能得来。若是在王府那边,不知咱们可不可以高价赎回来?”

见平惜不打算说他在郡王府的日子,宫卓良便隐晦的探问了一声,心想平惜如今已是成年,虽说容貌实在是好,但身体到底比不得那些幼童……时隔多年,想必那什么下流王爷也该忘了平惜了,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的,若是打着乔府的名义去托人赎回身契,不知可行不可行。

虽然平惜只是简单几句就概括了自己的身世,但宫卓良夫夫俩却是能想象得到其中艰辛,尤其是在那个风评极差的郡王府。

“其实,我在王府中倒未曾吃过什么亏,而且身契在离开王府时就已经毁去,只是为了自保,才对乔老爷说还在王爷手上,本以为拖不过三年,却不料郡王爷竟连着守了孝,倒是又多容了我两年,本来还想着到了时间怎么从这府中脱身,如今却是要多谢大人和夫人了。”

平惜见宫卓良和乔应泽看自己的眼神隐隐带着怜惜,略一想便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些狡猾的神情来。

说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是假的,平惜虽说出身商贾,但他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嫡长少爷,若不是被亲姑姑所害,自小聪颖的他未必不能求学问考,博个功名官身,再不济停了生意置办些田庄,守着那些家产也可做个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富家老爷,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做了戏子入了贱籍!

想到这里,平惜的眼底不禁滑过一抹恨色……按照当朝律,男子入贱籍而为伶、倌者,终生不得科举出仕,他这一辈子都已经是彻底的毁了。

“那可就真是太好了!只是既然早已无需顾及郡王府,那石大哥怎么会让你……”

对于平惜给出的答案,宫卓良是真的很惊讶,毕竟以他对石康的了解,便是想要保护平惜的安全,应该也不会让平惜顶着别人男妾的名头在这乔府上住了五年,不然可真没脸说自己是个男人了,也是因为此,宫卓良他们夫夫俩才会以为平惜处境艰难,是脱离不了郡王府的。

“他是不知道的,我一直骗他说王爷把身契交给了乔老爷,孝期满了之后王府那边会再来接我,若不是怕我有危险,他早就强行带我离开了……两位也知道我们的关系复杂,所以关于身契的事,还请代为保密着先。”

虽然平惜自己整日里对石康没个好脸,却是不想别人误会他的,尤其宫卓良和乔应泽都是石康重视的人,可是虽然他现在对石康软下了心,却是无法放开对康氏夫妇的恨意的,所以现在还不是完全托底的时候……

“平惜,你我虽相交不长,但作为朋友,有些话我却是想要对你说,石康的父母如此害你,你恨他们是应该的,但石康却并不欠你什么,他历尽磨难也要回护你的周全,是出于他的一片真心,而不是他活该如此,他受得苦怕是比你只多不少,你对他既非无情,就多珍惜些吧。”

看着平惜冷静自若的模样,乔应泽不禁想起石康偶尔表现出来的茫然孤独,说是出于朋友道义也好,出于对他们两人的认同感也好,乔应泽难得主动开口规劝了平惜两句,不希望他做出什么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平惜明白,再次谢过大人了。”

乔应泽的话让平惜心里一震,随即苦笑着又起身向两人一揖。

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懂?只是终归不甘心和胆怯罢了,不甘心为了他放下自己的仇恨,还怕真的为了他放弃一切之后,他再有倦了厌了这份感情的那一天……

“好了好了,可别再说什么谢不谢的了,事情既然这样说定了,那我们就先去禀报祖母,平惜也收拾收拾,若是事成,咱们今儿个就搬到那边去,以免晚上老爷回来了再有变故。”

赶忙扶着平惜的手臂制止了他的礼,宫卓良怕乔应泽说的平惜心里不痛快,毕竟那是人家两口子的私事,所以便趁机先告辞,往乔老夫人那里办正事去了。

待两目送着两人出了院子后,平惜收回自己纷乱的思绪,转身往楼上走去,刚进了屋,就见石康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桌旁了,只是脸上的红晕至今没有散去,一见到自己,眼睛都好像整个亮了起来。

“让雪画上来收拾一下吧,咱们一起到西府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