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座主峰自千里山脉中峭拔而起,直上青天,底下无数从峰勾连绵延,如长龙摆尾,顶起这世间一等一的灵秀之地。
其上竹海翻翠,松柏涌雾。
于任临流而言,却是三百年未回的家乡。
哪怕他历经再多大风大浪,早早磨砺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性子,此刻也不禁眼眶湿热。
任临流望着山峰高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即他佩剑高鸣了一声,剑光如流星猛然划破长空,身影淹没在云气松竹中只留极淡一痕。
等众人再找到任临流时,他怀中抱着一只油光水滑,神气活现,羽毛蓬松的大白鹅。
任临流正以手指替大白鹅梳理着尾羽,和其间的细小绒毛,也不管大白鹅能不能听得懂,兀自和它喃喃低语,神情慈爱无限,柔和似水。
“魔王等一等!”
玄和峰主大惊失色拉住了魔王,月出昆仑险些被她抖出鞘外:
“那只鹅真的不能吃!吃了会完蛋的!”
骇得玄和峰主爆了粗口。
大白鹅本和其他凡鹅不一样,灵识破强,五感敏锐。
来自魔王的食欲恶意将它吓得整只鹅羽毛炸成球,委委屈屈地不住往任临流怀里缩。
夭寿啦,竟然有人想吃几百年快成精的鹅了。
还是当着它三百年未见的主人的面。
“咦。”任临流出了声,拈起一根大白鹅的尾羽细细打量:“大白尾巴这边的毛,怎与它身体上的有些不一样?”
玄和峰主:“???”
明明大白换过一轮毛,师父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后背悄悄地淌出冷汗。
大白鹅扑棱翅膀扑得更起劲,翅尖使劲地冲着玄和峰主扇。
就是她!
乘着那个负心薄情寡幸的新主人和他的美人在屋里歪歪腻腻,甜甜蜜蜜的时候,把自己的尾巴毛拔了,用来打牌!
就是她!
任临流仿佛懂了大白的悲愤控诉。
玄和峰主的神经绷到最紧,害怕得握住了月出昆仑。
惟独玄山掌门,搞不清楚状态。
这一只大白鹅不是浑身上下雪雪白,毛色挺均匀的,怎么师父的眼睛看,和他们的眼睛看,就是不一样呢?
他抚着大白鹅炸到翘起的尾巴毛,柔声安慰它说:
“大白你不必担心,换毛的时候有点意外难免,你秃了也是鹅里最好看的那一个。”
任临流明智地将下一句缄口不说。
毕竟几百年老鹅,对毛量不能够要求太多。
大白鹅:“!!!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