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强忍着尴尬,日常寒暄问卫珩道:“道尊喂鹅了吗?”
他记得原来第一次卫珩救他的时候,自己就答应过卫珩要给他喂鹅。
不想后面出了点变故,让卫珩连鹅带他一起喂了。
卫珩:“喂了。”
大概是记恨鬼迷心窍的主人,大白鹅有意拆台报复,它拍着翅膀飞到卫珩,抖着浑身雪白漂亮的羽毛向他愤怒的嘎嘎了一声。
接着自己愤怒地展翅飞去了西边小溪,叼起两条小鱼并着水珠滴答,飞了回来。
鹅脖子一鼓,两条小鱼吞吃入腹。
事情至此,大白鹅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卫珩根本没有喂过它。
还害得它一只让坠青天宗主亲至看病的尊贵白鹅,逼不得已亲力亲为,下溪抓小鱼干。
“……”
卫珩沉默不言。
他这两日再仔细翻了两遍玄山秘史,只觉得有些东西委实太过头。
像舒遥这等傲骨铮铮的人物,怎么经得起?
卫珩没办法违心而为。
也知道此时去问舒遥问个明白,恐怕寒声寂影剑锋朝的就是他。
一时拿捏不定之间,连几百年不曾断过的喂鹅这一事也忘了喂食。
舒遥看看白鹅,再转头看看卫珩。
他不知是想起什么,又想开什么,忽地舒展开眉眼笑了起来。
像是泼天的朝霞洗去阴霾,跃动的火光烧死尘埃。
摆脱了世间一切的阴影灰暗,只留下最本质的美的,好的,动人的事物。
春光融去积雪,开出繁花漫天,明月满池。
是足以震人心魄的东西。
舒遥说:“是我着了道。”
“我好像在北斗宗的时候与临云鹤说过,我之前三百年,一边很拼命,一边很惜命。”
“都是为了活得更好。”
“我修天刑,我想杀七杀,想杀让雪天,也是我觉得该那么做。”
他眉眼轻弯,半分不像是在提带了血与火意味的沉重之事:“我是想活得更好,觉得该那么做,方那么做的。”
“那么做是为了让我活得更好,不是为了约束我。”
舒遥将那几句话颇有点语无伦次意思地颠来倒去几次。
他其实想说的是:“卫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便觉得活得很好,很开怀。”
“人活一世为的不是过开心二字,我先前所做所有也一样。”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