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宗是他师父心血凝聚之地,众多同门依靠所在,他一人脸面无关紧要,不值得当场发作,让宗门更加雪上加霜。
车厢里的舒遥也随着“啧”了一声,眸光横斜:“我说不得与青山只能掌门有点亲缘关系,他一句落地凤凰是在说谁呢?”
贪狼使诚心想要挑刺,从来不愁刺不够挑。
他眼波一转,鬓边乌发漆黑衬得肌肤如雪,比身上拥着的白狐裘遑不多让,楚楚动人,虚弱可怜:“我堂堂一个贪狼使,被人说成落地凤凰,回头有什么颜面去见魔道父老?还怎么服众?”
卫珩被他看得心下一软。
但他清楚,自己对舒遥并无情爱之念,纠缠不清下去反而是害了舒遥。
于是卫珩硬下心肠,淡淡道:“你为炼气。”
舒遥不明所以。
“我与你修为相若。”
同样是炼气,谁也别为难谁。
意思是让舒遥自己去收场解决。
舒遥目光无辜又单纯,如盈盈桃花落水潋滟清透,一眼见底:“可按照刚才对余向阳的说法来论,我该喊你一声哥哥。”
他一手端着暖炉,另一手笑吟吟支腮,不曾错过卫珩面上一闪而逝的薄红之色。
唉,名门正道的人,脸皮子就是要薄一点。
换作是破军,可能此时已经顺杆子爬头上让他叫爹。
他这句“哥哥”一出,卫珩差点想一剑结果外面闹腾的,以免舒遥再语出惊人。
好在下一刻,舒遥掀开帘子笃悠悠下了车。
外面的喧哗一下子静了。
余向阳对面那群神情高傲的华服年轻人望着舒遥,一时之间移不开目光。
他披着白狐裘丰盈似雪,内中红衣锦绣,金饰琳琅,其上乌发如檀,俱是极夺目的颜色。
却夺目不过他的容颜去。
舒遥也不为他们无礼注视着恼,启唇道:“我观诸位身上魔气缠身,不如乘早滚回师门躲着,好消灾解难啊?”
那群年轻人修士出身,平素在晋国是被人捧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角色,哪受得了舒遥这般嚣张气焰?
当即哄笑道:“哈哈哈哈哈笑死我,魔气缠身,这小子多大的来头修为,敢这么说?”
“他也是当真大胆,不怕好大一个诽谤仙人的罪名扣下来,到时候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
余向阳额角渗出冷汗,忙喝道:“这位兄台为我的救命恩人,你们要对他做什么,得先问过我青山宗答不答应!”
为首青年满怀恶意嗤笑一声:“现在的青山宗,还有不答应的资格?”
他身后人七嘴八舌附和起来:“不错,你青山宗的救命恩人,莫非大得过我白水宗的声名去?”
“这小子公然诽谤我白水宗,总得有个交代吧?”
舒遥被他们吵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两相对比之下,论道台的少年简直天真善良又可爱。
他拉过余向阳,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进城吧,和他们议论什么?”
转过身的舒遥眉眼间沉凝起来,瞧不见之前的戏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