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儿了?”
雷境把手机递给坐在沙发上翘脚看电视的郑海平,后者含笑接过,掐了。
雷境批评道:“啧, 你这行为不好,你答应过程几不说的。”
“你也答应过, 你说了吗?”郑海平反问。
雷境噎住。
“我可真什么都没说。”郑海平强调,“我嘴紧着呢。”
齐北崧再打雷境的电话, 对方已经关机了。
“操!”他怒道,“郑海平这时要不在后面指挥他,我就跟他姓雷!”
他的心怦怦直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转圈,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去!
时间是下午五点多,凰村距离主城区四十五公里,如果运气好路上堵得不厉害,一个半小时之内肯定能到!想到这里,他抓上外套就冲去地下车库,开上车直奔凰村。
郑海平父母因故早逝,十岁时就到了齐老爷子身边,和齐北崧几乎一起长大,说穿了就是他姓氏不同的亲哥。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永远和齐北崧站在同一阵线,不管他多操蛋也不改初衷,那么这个人就是郑海平。
当年齐北崧因为喜欢男人而在家闹得天翻地覆,郑海平正在国外上大学,听闻消息当天就买了机票飞回来支招。
要不是这郑的狗头军师,以齐北崧宁折不弯的脾气,非但啃不下长辈们的硬骨头,说不定还会两败俱伤,闹出血光之灾。
郑海平聪明且佛,所以大学一毕业就被齐老爷子喊回国专门陪着养老,齐老爷子离不开郑海平,就像贾母离不开鸳鸯。
齐北崧被堵在了出城的高架路上,因为今天正月十五亦是团圆的节日,回家的人一多,道路资源就紧张了。
他跟随着车流缓缓移动,急得直敲方向盘,只要前方车辆反应速度稍慢,他就脏话伺候,像是八辈子没遇到过塞车。
等赶到凰村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一进村口就看到了“忠义仁勇面馆”的招牌,可惜店里黑灯瞎火,显然没人。好在郑海平送来的那张大床横在门口,表明这里就是物流终点。
床送到的时候是下午,程几不在,否则说什么也不会让卡车卸货。
老耿倒是在,还好奇地问卡车司机床的价钱,司机说了个约数,老耿点头说:“我儿子还是有点儿本事,这么贵一张床也能从店里偷回来。”
司机说:“偷的还能帮你送货?”
“那总不可能是买的吧?”老耿说,“我儿子穷得天天偷电。”
司机说:“送哒!”
“谁送哒?”
“问你儿子去呀!”
老耿便去找儿子。程几被他派到后村替孤寡老人换保险丝,要说老耿怎么人缘好呢,他有现在人极少有的江湖气,外面看着凶神恶煞,内里古道热肠,谁有困难都拉一把。
程几已经是半个电工了,什么都能修,老耿找到他时他正骑在高高的竹梯子上拉线。
老耿仰头说:“小程师傅。”
“嗯?”
“你是不是在外面谈过对象啊?”
程几吓得差点儿一头栽下来:“什么?!”
“我们这边订婚送彩礼才送床呢。”老耿说。
程几顿觉不妙:“谁……谁送我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