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了这么多时日只为在最后一刻握紧她的手,与之告别,愿其安息,没想到虎头蛇尾功亏一篑,最终还是让她孤单地去了。
人生就是这样苦,过于执着的东西往往得不到,过于看重的东西则会碎落一地。
居然在今天……往前数那么多天他除了受伤住院每天都在,可老天爷偏偏选择今天,仅仅离开几个小时!
或许也是他运气差,一个原本只有五句台词的烂角色,还能指望什么命运的优待?苟延活着就不错了!
不对,那个程几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他,正因为他不肯,不愿,不服,所以才活着。
他蹲在程女士的床前,深深地垂着头,哭得好不甘心!
病房门外,王北风将齐北崧扶了起来。
“打电话给郑海平,让他别睡了。”齐北崧擦去嘴角的一点血迹,那里被程几揍破了。
王北风为难道:“这三更半夜的,把海哥喊起来干嘛?”
齐北崧说:“喊他来给咱妈办丧事。”
王北风问:“……谁的妈?”
“都是妈,分那么清干什么。”齐北崧问,“刚才那包烟呢?”
“车后座上。”
“去拿来。”
王北风将香烟带回给他,自己出去打电话了。
齐北崧在寒冷的走廊里独自抽着烟,略长的额发垂下挡住了眼睛,雕塑般线条冷冽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脸颊似乎有了凹陷的阴影。
烟雾弥散,他猛地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打定了主意。
他推开病房门,那里面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另外的人他都不会进去,可里面是程几,他有话想对他说。
“你身上有钱吗?”
程几听到了,无动于衷。
“没有的话我这里有。”
一场过得去的葬礼动辄需要数万元,如果风光大葬,怕是数十万也打不住。
“你有病。”程几背对着他。
齐北崧说:“后事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把郑海平叫来了,海哥从小在我爷爷身边长大,无论做什么都妥帖……”
“关你什么事儿?”
齐北崧住嘴。
程几回头:“我妈死了,但这他妈关你什么事儿?!”
齐北崧说:“因为这都是我害的,因为我的缘故你没见着你妈的最后一面,都是我的错。”
“滚吧,和你无关,别瞎揽事儿。”程几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很累,“我不怪你,你出去了咱俩还是朋友。”
齐北崧说:“我今天如果从这扇门出去,就不是个男人了。你如果信得过我……”
“我信不过你。”
“信不过我也没关系,你等一等海哥!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了,他儿子还小,所以可能来的没那么快,有他在一切都会好很多……”
程几起身,拉开病房门请齐北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