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人又敲,程几再开。

“程先生,我想说齐少订的床床头太宽,即使拆装了也无法通过楼梯拐角,我能不能把你家窗户卸掉,用起重装备将它吊上来?”

“不能。”程几要关门。

“但是齐少已经付过钱了。”那人拦住,“如果你不收,他回头又要发脾气,责怪我办事不利。”

程几便忍着倦意笑了笑,说:“那我给您提供一个思路——您先把那张床搬到大烟囱底下去,浇上汽油烧,然后再把齐北崧请来,你们几个孝子抬着扔他上去,一边请和尚道士念经,一边叫八音班吹奏唱将起来,看着他和床一起化为灰烬,笤帚簸箕扫起来,用盒子装了,撒入祖国的江河大海,您就一劳永逸了,我也功德圆满了,咱们还能凑在一起吃顿热乎丧饭,把酒言欢。”

他恶狠狠关上了门!

门外那位原地戳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妈呀……这小子够损的,他知道自己在骂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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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北崧挨了打又挨骂,气得脸如锅底,晚上还有两三个狐朋狗友邀约,他实在推不掉,只得去了。

别人都带着包养的新欢,就他没带;别人都吃菜调笑,就他埋头喝闷酒;别人逗他说话,他低声骂道:“滚一边去。”

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公子哥儿赵小敬就笑了,说:“你有毛病吧?为了个情儿茶饭不思的,掉不掉价呀?”

齐北崧说:“去你妈的情儿。”

“哎哟喂,可愁死我了!”赵小敬搂着怀里的人灌酒,笑道,“宝贝儿你看,齐少几十年铁树开花了,还说不是情儿!”

边上有人接口:“既然铁树开花,那就不是情儿,是真爱啊!”

齐北崧“啪”一声就把酒杯放桌上了。

“说什么呢?”他面色不善、一字一顿地问。

那人吓住了。

“你他妈知道什么情况了你就胡说八道?”齐北崧又问,“舌头在你嘴巴里呆腻了想让人拔掉?”

幸亏赵小敬还没喝糊涂,赶紧打圆场:“真爱个几把!他齐北崧我不敢说,我赵小敬看上的,保证个个都是真爱!对吧宝贝儿?”

他怀里那人也笑:“是啊,敬哥。”

齐北崧腻歪死了,起身道:“我走了。”

“干嘛走啊?继续啊!”赵小敬说,“大伙儿开个玩笑而已,犯得着嘛你?”

几个人为了方便说话,没在包厢里留服务员,齐北崧自己推门出去,守在门外的保镖陈川见状,上前替他披上大衣。

他拢着大衣,边往外走边小声道:“扫兴!”

陈川问:“谁扫兴?”

“都他妈扫兴!”齐北崧说,“赵小敬包了一只乌克兰大白猪。王华自己吃一口还得喂一口新养的水耗子,一点儿都不讲卫生!李杉带的倒是上回那个小明星,可惜他自己嘴他妈臭!”

陈川说:“李杉和那姐姐谈了有半年了吧?”

“差不多。”

“真爱啊。”陈川点头,能在这帮公子哥儿身边呆半年的,都是人精。

齐北崧脸色更阴沉了:“陈川,说什么呢你?学点儿好!”

陈川被甩在身后,一头雾水,心想我我我说啥了?我我我没说啥啊!

他惴惴不安地去开车,见齐北崧在后座上发闷,那表情活像是谁欠了他几千万似的,便问:“齐少,回家吗?”

“去水月山庄。”齐北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