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炎子，你能借我一笔钱么。”

周继科打这个电话的时候，顾炎刚刚从网上看到周家老爷子前不久也被上头盯上了。这次周老爷子倒是挺无辜的，什么也没做却刚好被自己一个曾经提拔过的一个后生拖累下去了。虽然现在算是平安无事，但是估摸着周家的仕途也就要到此为止了。

“怎么了？”顾炎好整以暇地问道，“你要多少？”

“十万，你借给我十万美金！”那边周继科声音听起来有些颓丧，“我以后一定还给你。炎子，你这次得帮帮我。”

“别急，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顾炎问。

周继科在电话那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地道，“我家老头这次被上头的人盯上了，你知道这事儿吧。”

“知道是知道，不过……不是查出来是误会了吗？”顾炎道。

“误会？屁误会！上面就是想扳倒我们周家！”周继科声音有些扬了起来，“就像你说的，手头上有些权的，谁能真正那么干净啊。老头子现在没被查出来而已，不过也是迟早的事了。而且，我……”

“怎么了？”

“炎子，我跟你说，那事儿，我做了。”周继科声音压低了些。

“什么事儿？该不会……你真去挖黑煤了？”顾炎眼里带了些冰冷的笑意，声音却是急切的。

“嗯……我，我也就是……哎，本来没事儿，但是谁知道刚好扯上这么一出。估计这事儿瞒不了多久，我得赶紧离开这里。”周继科道。

“哎，你先别急。这十万美金也不是个小数目，我最近钱全部都被套牢了，能动的资金不多，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顾炎开口道，“晚点儿我给你把钱汇过去，成么。”

“谢了，炎子，这笔钱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周继科连忙在那边道。

“嗨，都是兄弟，计较这个干什么。你等着，我去帮你筹钱去。”顾炎笑着，挂断了电话。

“比自己计划的还要顺利么。”顾炎眯起眼睛，微微地笑，“所以说，这次连老天，都在帮我么？”

优哉游哉地等到傍晚时分，顾炎几番辗转让一个信得过的人将十万美金划到了周继科的卡上，然后，带上变声器，在公用电话亭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公安局么？我要举报，有人挖黑煤……对，是的……嗯，他好像是叫周继科，嗯，就是前几天报道上的，那个周局长的儿子。”

顾炎再次接到周继科的电话，是在三天后的半夜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过后，那边却没有人说话，只听到了呼啸的海风。

“喂？”顾炎出声。

“炎子……我现在在码头。我马上要走了。”那边，周继科的声音被风挂的有些破碎，但是尽管如此，却依旧能听出那声音里浓浓的疲惫。

“决定要走了吗？”顾炎问。

“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发现的这么快……呵，呵呵，周家全毁了。老头子被抓进去了，估计这次是放不出来了。我要是现在不走，恐怕也就走不了了。”

“……总会好的。”

“总会好的？哈哈，总会好的？不可能了……炎子，全毁了，我他妈的把一切全毁了。这辈子只要我活着，估计都不可能再踏上Z国的土地了。我只要一回来，就会成为通缉犯！”

“周哥……”

“炎子……其实你知道的对不对。”周继科突然问，“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对不对？”

顾炎沉默，他想不出为什么这种时候了，周继科还要问这个问题。

“你果然是知道的。”周继科突然笑了，“是啊，炎子你一直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炎子，炎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周哥，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炎子，这辈子我没有办法回到Z国了，你估计也不会再想看到我……所以，炎子，我们这是永别了吗？”周继科断断续续地笑，“炎子，我要上船了。炎子，我以后不会联系你，但是你要记住，我周继科真他妈的喜欢你！”

顾炎垂眸，遮住眸子里的冷色，然后缓缓地将手机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