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丛戎,乔郁的脸色瞬间凝滞了,“丛戎”这两个字已经快成为他心口的一道疤,虽然不再流血但每次触碰还是会疼,他只有在夜深无人的时候才敢肆无忌惮的思念他,虽然他明白丛戎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躺在病床上的丛戎终于在手术的N天后有了好转,虽然之前子弹被取了出来,但他一直没有苏醒,静静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重案组的人急的焦头烂额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医生说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机体也没有什么问题,一直没有苏醒的原因可能是心理的问题,所以丛戎能否醒来关键还是取决于他自己。
这天深夜,病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今晚负责看护的君之临时被局长的一通电话叫走,病房里只剩下丛戎一个人。测量血压和心跳的机器滴答滴答的走着,谁也没有注意丛戎的手指动了动。
他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醒来,眼前的黑暗中隐隐约约露出些许亮光,迷迷蒙蒙的向前走,一片刺眼的光亮闪过他微微睁开眼睛,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在病床上躺了足足有一个多星期的身体酸软无力,他想抬起头向四周看看,却又一下子跌了回床上,洁白的天花板,透着消毒水味的空气和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子,都提醒着他身在医院。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皱着眉头有些反应不过来。
睫毛抖了抖,被乔郁打伤的伤口传来一阵疼痛,他愣了一下接着苦笑出来。对啊,他忘了自己被乔郁打伤,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昏迷了多久?乔郁又到底去了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他皱着眉感觉头又开始疼了,这时房门开了,丛戎愣了一下,马上装作昏迷的样子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来的是谁?难不成是警局里的人?
来人的脚步非常轻,要不是丛戎多年来养成的警惕习惯,他根本察觉不出有人进来了。
那人走到病床前定住,接着就没了声音。丛戎闭着眼睛努力保持着沉稳绵长的呼吸,可是却能感觉到那人的视线直直的投在自己身上,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样盯着,说实话真的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一双冰凉的手伸了过来,骤然的低温让丛戎打了个寒战,他眯着眼睛透过缝隙往外看,瘦高的身影穿着白打怪,带着蓝色的口罩,脖子上还挂着一副听诊器,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模样。
这医生难不成是个变态,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他这里来干什么?丛戎心里警惕起来,表面上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双手顺着他的脸颊抚摸到五官,从眼睛到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的嘴角,长时间没有进水的原因嘴唇有些蜕皮,那人竟然短期一旁的玻璃杯,拿着棉棒沾水湿润着他的嘴唇。
这样亲密的动作多少让人尴尬不适,丛戎的身体陡然僵了一下,那人的手指瞬间顿住,知道被发现之后,丛戎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那人瞬间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玻璃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那双明亮的桃花眼闪了闪,他猛然转身往外走。
丛戎却一把抓住了他,勾起一抹笑容,“乔郁,我就知道你回来。”
穿着白大褂的乔郁身形一顿,接着甩开他的手,平静冷淡地说:“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既然你还活着那我就走了。”说着他抄着口袋转身就走。
“等等!”丛戎扯住他的胳膊,长时间卧床的身体酸软无力,一下子竟然跌下床摔在地上。
乔郁赶忙跑过来扶起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身上的伤口刚好乱动什么!”
丛戎虽然摔得很惨,还不幸的扯到了伤口,但是他却一脸得意,带着笑容说:“你怎么知道我伤口刚好?又怎么会恰巧在病房没人的时候进来?哦,我懂了,你是不是一直关注着我,今天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才偷偷溜进来了的吧?”
这话说的极其恬不知耻,好像乔郁没了他活不成一样,可是他却一语道破了乔郁的心思。
最近这几天,他不仅要在组织里精心筹划,跟西森斗智斗勇,还要分出大部分精力关注着丛戎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丛戎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也摸清了晚上看护的换班时间,所以打晕了值班大夫,换上白大褂之后悄悄地溜了进来,本来他只想静静地看一眼就离开,可谁想到丛戎根本就没昏迷。
想到这里,乔郁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怒火,丛戎竟然为了把他骗过来,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做幌子,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担心吗?
“我只是后悔那一枪没有直接打死你。”
乔郁带着口罩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丛戎却意外的觉得他这个时候应该脸红了,虽然口气是恶劣了点,可是明明比谁都担心却装出一副心狠手辣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他完全不在意的拉起乔郁的手说:“你能来看我真好,我以为你这么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那天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多,想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总是不对盘,想之后一起破案的惊险日子还有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说过的话,我不相信这些点点滴滴都是假的,除非你给我一个必须离开的理由否则对你我真的没法死心。”
乔郁整个人完全僵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丛戎解释他跟西森之间的恩怨。丛戎的话让他彻底的动摇了,他也想不管不顾的抛下所有跟丛戎在一起,可是西森总有一天会对他下手,他如果不彻底铲除这个老怪物以后很可能连累更多的人。
他忘不了丛戎被陈音抓住后受到的屈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丛戎也许会活的更快乐,所以他宁愿让自己痛苦也不想再让丛戎因为自己而受伤。
乔郁挣脱丛戎抓住他的手,避开灼热的视线说:“我杀过很多人,就连警局那场爆炸案也因我而起,你是警我是贼,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
“可那都过去了啊!”丛戎无力的盯着乔郁,一把扯下手上的吊针焦急地说:“如果你真的这么杀人如麻,当初为什么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也要救张元?你本心并不坏,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说的这么十恶不赦?如果你是因为我的身份而离开,那么大不了重案组队长的这个职位我不要了,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这样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