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路!小路!你怎么样!?”

“叔叔……?”缓缓的适应了光线,路文良眯着眼不解的盯着唐爸爸,片刻后回忆起了晕倒前发生的一切,他骇然的坐起身来,“叔叔!老唐他怎么样了!!!?”

唐妈妈正在卫生间里洗水果刀,听到路文良的惊呼立刻转身跑了出来,容不得唐爸爸说话,她瞬间泪流满面的把小孩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哭喊:“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唐爸爸一边看着唐妈妈许久未见的对路文良的和颜悦色,一边气定神闲的扶了扶自己被推开时滑下来的老花镜,“嗯……老大没什么事儿,倒是你妈,都快要急死了。”

唐妈妈没有反驳,抹了把眼泪松开路文良,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而后欣慰的站起身来,朝着卫生间走,嘴里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阿弥陀佛,妈给你削水果吃……”

第85章

身体指标一概正常,检查了各项数据后确定没有后遗症了,唐妈妈才放心让路文良下地走动。

虽然针剂的作用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但到底还是让他头昏脑涨了一阵,加上身上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醒来之后路文良还是颇受了些折磨的。

他抱着唐妈妈给他泡的热蜂蜜水坐在凳子上,察觉到唐爸爸的视线,扭头看过去,果然看见唐爸爸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在看报纸。

这已经是第N次了,以他对外界敏锐的触觉,绝不可以轻易用看错了这么个理由来搪塞过去。唐爸爸虽然伪装的不错,但假的就是假的,他一本正经的表象下肯定埋藏着一肚子欲言又止的话。

他要说什么?

一边好奇,路文良一边掏了个苹果小口的吃,对方不说,他也不好直接开口问,不过在心里琢磨一下却没什么忌讳。

唐爸爸是在好奇,按理说一个人被绑架了,心里怎么着也会有点疑惑吧。路文良的为人他是知道的,很少会结仇,基本上人缘都不错,又温吞,除了某些时候比较“有爆发力”一点外,对大多数人来说,他是个老好人也不为过了。这样的人居然被绑架了,他自己就没有一丁点怀疑的么?

还是神经太粗了?他记得儿子告诉过自己,之前从未和路文良提起过自己的正职,那么这种突如其来的横祸,总该困惑一下缘由吧,怎么会除了吃药和吃饭之外,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似的呢?

但他又不敢贸然开口问,毕竟唐开翰瞒了路文良那么久肯定是有点理由的,要不就是对方异常厌恶这一职业,要不就是有什么不能出口的难言之隐,他这一说,说不得要坏儿子的事儿。

所以当路文良问起唐开翰的去向时,唐爸爸只说去警察局做备案了,其他的一概没有多谈。

而路文良似乎也特好糊弄,得到了答案之后就没有再坐卧不安,安静的吃东西的模样几乎让唐爸爸以为他只是来疗养院休假的。

殊不知路文良也是有苦难言。

他担心唐开翰的安危,但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执意要知道对方的下落然后去帮忙的话,除了会让人为难外,肯定没有任何益处。现在都是热兵器时代了,他这个土鳖上辈子在盘龙会混到那种程度也没有摸过几回枪,汉楼的军火配置是整个业界都口耳相传羡慕嫉妒恨的,火拼当然不像普通黑帮那样,不伦不类的赤膊上阵。他这样的段数,人家闭着眼睛一颗子弹也能解决了,再闹腾不过是徒增烦恼。

加上唐爸爸和唐妈妈明显是老人家了,这一副粉饰太平的模样明显是做给他看的。居然能想出一个去做笔录的理由来。老人家本来就是强装镇定,被他戳破了窗户纸,能不能承受这件事还是两说。唐瑞安不在,唐开翰有事,保护他们安慰他们的重任自然就要让他来承担了。

虽然无法提供武力上的帮助,但不就是演戏吗?演的让他们信以为真,路文良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的手机在水里一泡已经无法开机了,病房里的电话只能打内线,他又不想和唐爸爸或者唐妈妈贸然借手机。于是只能一边在心里焦躁祈祷,一边脸上若无其事。

而唐开翰那边,事情简直完结的莫名其妙。

张先生出车祸了……

海川这几年经济渐好,人人腰包都鼓了,买车的人也越加多。但道路仍旧是前些年旧马路的尺寸,于是在红绿灯规划未改进的情况下,经常发生堵车状况。

海川临海却又有一半是山区,于是市区里湖泊异常的多,高架桥自然衍生。由于车辆增多桥上又没有红绿灯的原因,桥面是时常要发生车祸的。

接到电话的时候,张先生正被人从一起九车相撞追尾的事故拖出来放上担架。作为事故最主要责任人,张先生因为急于脱身而没有减速就试图冲破收费站,结果撞上了一边改道的小货车,而后一系列的追尾,造成一起至少三人死亡的重大交通事故。

这下连唐开翰也用不到了,陈荣西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跪的那一下了。方才两人心照不宣的合作这下自然也是闭口不谈,经历了短暂的错愕后,他俩的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

郑潘云只有一个,张先生也只有一个。陈荣西爱女心切,恨不得把他俩都生吞活剥,于是当然都不想放手。

唐开翰这会儿脑子也有点迷糊,路文良可能已经死了的事实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满脑子就想着这两个人一定要抢到手,就算在路文良坟前焚了也好,满脑子都是这种晕乎又幼稚的执着。

于是矛盾自然因此而生,两方人马都悄无声息的警惕了起来。放在平时,陈荣西是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和老牌黑帮过不去的,但陈秋实已经死了,这世界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失去了意义,得罪什么人,风评如何,死或不死,已经不那么令人在意了。报仇过后,他已经打算好了该如何追随女儿而去。

两方谈不拢,唐开翰只得暂时退出了西建帮。他独自坐在车子里,终于得到了安静的环境,于是紧紧的贴在自己的座位上,发着楞。

助理在副驾驶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看见唐开翰丢了魂儿似的疲惫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