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文良倒是第一个会因为这种事情和他唠叨的人。
看他把自己的脏衣服抱到洗手间又给自己倒开水,唐开瀚终于放松下自己紧绷的神经将自己缩在大床里,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些倾诉的心情:“市领导啊,这群人真能喝。”
路文良眉头一挑:“市领导?哪一个?姚市长?”
唐开瀚浅浅的点头,“嗯,就他最烦。”唐开瀚私心里是不想和这种注定没前途的市领导周旋的,但因为姚崇明背后的人着实有些分量,唐开瀚也不好直接忽略他,每到年底的时候总是要来往几次的。
路文良瞥他一眼,垂头笑了笑,安慰道:“姚市长很有本事的,你不要小看他,和他搞好关系以后肯定有用处。”
这种话无数人和唐开瀚说过,但唐开瀚总觉得是对他的一种讨好和安慰,可从路文良嘴里说出来,事情似乎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有些试探性的斜睨着路文良,小心翼翼的拿捏着自己的问话:“为什么这么说?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路文良轻笑摇头:“没,我安慰你呢,这种应酬总得有个盼头啊。”
唐开瀚笑笑不说话,仍然仔细的盯着路文良的表情,就看到路文良无比镇定的和他对视,然后……唐瑞安进来了。
这小子每次都不会看气氛!
唐瑞安拎着一根滚烫的毛巾嗷嗷叫着跑进来,门被他撞的一声巨响,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把那根散发着大量水蒸气的毛巾丢到了唐开瀚的脸上。
那瞬间唐开瀚差点被烫的跳起来,他惨叫一声迅速的把毛巾拍到地上,然而脸颊已经被烫的发红了。
唐瑞安很无辜的和他对视,手指紧贴裤缝。
唐开瀚无力的抿嘴瞪视他,被气的呼吸急促,唐瑞安还没想到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路文良就拉着他的胳膊朝后退。
“那我们先去睡了,唐哥你也早点休息,”关上门之前,路文良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自己洗澡没问题吧?”
唐开瀚扯扯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当然……没问题。”
……
路功这次的病生去了半条命,吊了半个月的针水才堪堪恢复,因为血压的原因,医生给他开了一大堆的药,还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嘱咐了一大堆,那些处方药贵的呀……赵春秀去取药的时候手都是在发抖的。
他臭着脸从一开始就没个笑,路德良依稀也知道了爸爸这样生气自己也要遭殃,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有段时间没再闯祸。
从车站走回家的一路上,路家人受到了围观,救护车来的时候呜奥呜奥的动静惊醒了全镇子的人,其他人尚且不相提并论,只要是路家的热闹,谁不愿意看啊!?
路功脸色铁青的回到家,气的一拳砸在门市的墙壁上:“他妈的!”
然后他抱着自己肿起来的手更生气了。
赵春秀小心翼翼的抱着路德良跟在后面,路功在医院的时候又打了她一顿,还闹着要把孩子从窗户上丢下去,要不是医生来阻止,她估计这会儿还下不了床,最近比较黑暗的生活唤醒了她深埋心底的新婚时痛苦的曾经,对路功,在这么多年之后,她重新恭顺起来。
然而除此之外她很快又有了新的烦恼。
赵王八他卖够了臭豆腐,回到周口镇了。
这也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事情,他老婆在镇上的一户人家做保姆,结果和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好上了,一脚踹掉了赵王八,赵王八大受打击几乎一蹶不振,然后他缠着老婆不肯离婚,结果臭豆腐摊就被人砸了,他还被油烫伤了胳膊,关在家里好好的恐吓了一番。好在后来他老婆的相好给了他一笔分手费,赵王八最终才没有再闹腾下去,数着钱痛快的离了婚。
他年纪怪大的了,老婆也没能下个蛋,现在连对象也没了,彻底一个单身汉。他在县里也呆不下去了,摊子也被砸了做不了生意,合计了一下他老婆给的补偿,赵王八也累了,打算回镇子里颐享天年。
忘了说,赵王八有一个挺好听也挺吉利的名字,叫赵财。
一开始赵春秀是没把他当做一回事的,来了就来了呗,远房亲戚的,也不碍着她什么事,一个镇上住的人大多都有那么点子关系,这么多年来还不是相安无事的过了?
可她实在是低估了赵财的极品。
赵财手里虽然有钱,可他无儿无女的,现在又没了老婆,手里不留点退路可怎么能行?镇上的房子虽然不贵但也绝对不便宜的,现如今的住户几乎没有人肯卖,几个宅基地买下来之后还要花钱盖和装修,不如买现成,两厢合计之下,他就花钱在路家四楼买了一层房子。
路家的房子盖在街边,最好的地段,修建方式就是普通的楼房,房子中央一道楼梯将房屋分出前后段,一边一个房间,房间挺大,到顶楼都是一样的格局,进出只有一楼的前后两个门。
楼房嘛,家里人少的时候几乎是用不太到的,除了阳台拿来晒衣服之外,其他几个比较高的地方因为难爬,根本没有人住,赵春秀和路功住在三楼前面的房间,四楼用来堆放杂物,二楼是小霸王路德良的地盘,三楼后面比较阴暗潮湿的那个屋子,以前就是路文良住的地方,现在被改成了路家的客厅,放了沙发和电视机,用来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