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延到底还是没失了该有的风度,下车帮她打开车门,绅士的请她下车,目送她上楼。
他回到车上,照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有一点懊恼,这完全不是他的正常水准,亲完之后就该顺势直接上三垒,看安洁刚才的模样,只要连续放大招出来,毫无疑问一定就范。
可是满脑子惦记周任算他妈什么事儿?!
周泽延忽然变了变脸,指着镜子里的自己惊怒道:“卧槽!你他妈不会变态了吧!!!”
心情复杂的回到家里,他照例先去看周都督,胖小子上下眼皮打着架,却像是舍不得睡觉似的躺在周任怀里咬指头。周泽延站在一旁呆着脸,暗道老子儿子一条心,全都赖着周任,真他妈的……
宝宝终于睡着了,口水流的周任衬衣湿了一小片。
周任把他轻轻的放在小床上,嘱咐了奶妈几句。
周泽延半蹲在小床边上,一只手托着下巴认真的看宝宝的睡脸,又是疑惑又是犹豫。
和周任接过吻、互打过飞机,玩这么久也该玩够了,不如就告诉他真相?大概周任吃惊之余会很伤心,上次不过冷嘲热讽他几句,就把他气的倒了嗓子,他那么喜欢周泽续,如果知道那面瓜已经替他周泽延死了,会不会气到吐血?以前他总觉得,如果能看到周任伤心欲绝,他一定爽到爆。现在一想到周任有可能被打击到,怎么想怎么不舍得。
周任低头,看儿子皱着脸一副苦恼的样子,不动声色的问道:“吃过晚饭没有?”
周泽延从地下站起来,锤了锤膝盖,点头道:“吃过了。爸爸,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两人从婴儿房里出来,向外走了十余步,停在楼梯旁,身后侧对着周泽延以前住的房间。他忍不住看了看那紧锁的房门,问道:“爸爸,如果我哥还活着,我却还在医院里并没有醒过来,你会比现在开心吗?”
周任惊异的看他,过了会才认真道:“我不知道,也许不会。”
这个模糊的答案并不能让周泽延满意,可是他也知道这大概是周任能给出的最诚实的答案,这总好过周任肯定的告诉他“不会”。
周任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周泽延迟疑道:“我,其实,我……”
周任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有种不太好的直觉。
周泽延迎着他的目光,忖度着那里面的错杂情绪,心惊肉跳的发觉自己大约是真的变态了,他狠狠嫉妒着,周泽续凭什么得到周任的爱情。
最终,他艰难的说:“爸爸,我谈恋爱了。”
周任的目光迅速的闪烁了几下,点点亮光归于沉寂,他撇开脸,看着空荡荡的楼梯,默默道:“我知道了。”
他大步向前走,直到进了自己房间,始终没有回头。假如他回过头来看一看,就会发现他心心念念想得到的,就在身后。
周泽延靠在冰冷的雕花栏杆上,整个人发着抖,从未有过的不舍无力和心痛不安袭来,一滴由于情绪过于激烈而逼出来的眼泪从眼角滑出来。
他终于确定,他真的变态了,他爱上了自己的爸爸。可惜爸爸爱的人不是他。
周家父子的关系重新回到以前,有礼有节相敬如宾,看似亲近却再不亲密。
寒流袭来,周泽延患了点小感冒,整天无精打采的。下午去篮球场也只能在一旁围观。
自从上次被他撞到那件事之后,陈培源的那个刘陆扬班长每次见到他就一副尴尬相,给陈培源买饮料的时候也总是顺手捎带给他一瓶。他也不客气,理所当然的接受。
陈培源在场上打了一会球,只穿了一件无袖篮球服跑下来坐在他旁边,把他头上的帽子拉歪,调侃道:“按说你现在这体格,没道理免疫力这么低啊。”
周泽延冲着陈培源佯作打喷嚏,陈培源忙偏头:“嘿!”
周泽延把自己的帽子戴正,没好气道:“不想被传染,就少说风凉话。”
陈培源笑道:“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心情不好似的。”
周泽延动了动嘴唇,最后说道:“这都十二月了,今年马上过去,明年就得开始准备考研,我发愁呢。”
陈培源嗤道:“鬼才信你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将来读MBA肯定得出国吧?去美国吗?唉,我是不打算读研了,得赶快就业,不然还清你和白坤的钱就到猴年马月了……”
他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周泽延也没听进去,思绪全被前面那句给勾远了。他早晚得出国吧?周任一直都是那么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