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一次的“投毒事件”,还是只有那几个人知道,狐族的斯蒙自然也是要隐瞒的对象。而宁洛的话,哪怕说出花来也不过是推测,总不能因为有只鸟在泉眼上方盘旋就说鹤族和狼族勾结,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到哪里都说不通。

不知是狼族故意混淆视听,还是鹤族做贼心虚,之后几天很是消停了一阵,这山上也时常飞来些鸟儿,不单单是鹤,各式各样的鸟儿都有,只是在程远这些知道宁洛推测的人眼里,总觉得有些掩耳盗铃的可笑。

自打那天出去过后,程远就再没踏出过山洞一步,每天过的不分黑白焦头烂额。索克尔倒像是突然开了窍,见天的往这边,同屋的凌柔也不知是不是真有眼色,索克尔一来他便出去,也不知去了哪里。

两人其实都是很克制的人,程远因为顾及凌柔还在房间里住,从来不合索克尔在房里做什么亲密的事情,至多也就是一个落在嘴角的吻,或者一个满怀的拥抱,更多的时候,就是程远一边写些诗词,一边讲给索克尔听。索克尔也不知听懂了几分,不过神情倒总归是认真的。

实际上,程远也从来没有期望索克尔把这些诗句背下来过,一遍一遍的书写,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忘记,自己从哪里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异世界是没有春节的,更没有明确的“过年”的日期,确定“一年”的方法也只不过是从这一次春暖花开,到下一次春暖花开。

只是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和日渐圆了的月亮,程远总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算着,那天,算是这里的除夕。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程远写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记得上一次写这个诗句,还是给表兄家的孩子补课,那孩子顽皮的很,连《元日》都背了好久才背下来,倒是他自己,又彻底地把这首诗温习了一遍。

只是没想到……程远叹了口气。

没想到下一次再写,竟是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异乡”了。

索克尔一直在观察小雌性的神情。

他其实并不能理解雌性写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句子,完全不明白那些花啊月啊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难过的,对于他来说,没有人病死,也没有人饿肚子,就是最大的快乐了。不过好在小雌性也从来不像对待那两个学生一样提问他,他们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一个讲着课,心思却不在学生上;一个听着诗,目光却没落在纸上。

小雌性这几天都很不对劲。他明明在讲这首诗,目光却好像能穿过纸张落在另外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遥远到他未曾见过,也永远不会到达。

小雌性这几天讲了好多关于家乡,关于亲人的东西,他是想家了么?

索克尔仔细的观察着程远。

可是又不像……部落里也有被换来的雌性,他们想家的时候,会哭,会闹,会流泪,会祈求他们的兽人让他们回去看看。可是小雌性没有哭,连嘴都没有撇一下,但索克尔就是无端的觉得一阵心慌。

“怎么了?”突然被身边的青年抱住,程远有分错愕。“你要是听烦了,我就不讲了。”

“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低哑却还略带青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真挚得像是承诺。

“什么?”

“你想去哪里,不要突然消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母父就是那样消失的,在一个雨夜里,趁着兽父不在,把他锁在房间里,不管他怎么哭喊怎么挽留,都不为所动,连头都没有回。

后来,兽父回来了,发现母父跑了。

再后来,兽父也走了。

再也没有回来。

程远知道索克尔这是又想起他的父母了,不禁心下一软,头枕在身后人的胸口处保证着,“我不会突然消失的,我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配角几乎都有故事……

斯蒙和睿有,耶伦和凌柔有,宁洛有,黎若有,清歌有,连狼王鹤族什么的都有。

朕觉得朕对不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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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一次月夜(上)

在暗无天日昏天黑地的洞穴里,程远能用来作为时间坐标的,除了月升日落,就是渐渐圆满起来的月亮。

这不是冬季以来的第一次满月,族人们也都想是对待曾经的无数次满月一样平常,依旧是洗衣做饭带孩子,仿佛丝毫没有受到这山洞中浓重的黑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