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昧知内心郁闷:这孩子学这么久连勺子都不会用,是不是有什么障碍啊,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爹呢?
殷寻问内心郁闷:他才没有和兽形的自己怄气呢!一点都没有!
二十日很快过去,阮昧知已将十分之九的玉矿交给了叶纣,只等这些宝贝变成精美的玉器玉饰后再回到自己手上来。而玉玦中的玉类制物也有了近千箱,玉珠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数量已是破万。万事俱备,只待升级。
而殷寻问父子,也要回混元宗了。
殷正太扯住阮昧知的袍袖,包子脸上一双大眼晶亮晶亮,他仰头郑重道:“我要回去了,阮昧知,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会保护你的。而且,我宗很大很厉害的,修真界无人敢惹。在那里,你会过得很好。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阮昧知早猜到殷函子和殷寻问出自名门大派,看看那修为,看看那装备,那必须是修仙界中的顶级门派啊。阮昧知摸摸殷寻问的头,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做,不能和你一起走。”
跟着殷寻问父子,未必不是一条出路,但他到底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殷函子从头至尾都不曾说过愿意带自己回门派,也不曾透露过半点关于门派出身的信息,连回报都不屑要,拒绝跟随之意再明显不过。自己要再不识相,就太难看了。而且,接下来的行程他也早有计划,其实按照原定的道路走,会更好吧,若不是顾忌到小寻的感情,自己当初也不会动要一起走的念头……算了,反正人家也不稀罕,何必自找没趣。
“真的不行么?”殷豆丁埋着头,白胖的小拳头攥得几乎蹦出青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对不起。”阮昧知心里也不好受,安慰道:“今后若有机会,我还会来找你的。”
“就算……就算你骗我,我也、也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句话。”哽咽着说出与那夜一无二致的台词,殷寻问倔强地咬着唇,不肯让泪花落下。他已经是大男子汉了,不要让阮昧知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他不需要负心汉的可怜。
“走吧。”殷函子牵起儿子的手,放出飞剑,御空而去,再不回头。
阮昧知将叹息咽回心口:殷寻问,殷仙师,愿你们一生顺遂,得登大道。
待得殷函子将儿子带回盘龙山脉,立于混元宗的大门前,殷寻问的眼眶还是红红的。
“知道我为什么会放任阮昧知接近你么?”殷函子收起飞剑,开口道。
殷寻问摇摇头,眼中尽是茫然。
“因为他会给你上很重要的一课。”殷函子俯视着眼前小小的身躯,神色淡漠:“得到后再失去,往往比从未得到过更加令人痛苦。这个道理,如今你可懂了?”
殷寻问狠狠地皱起眉头:“我失去他的时候,他也失去了我,既然都会痛苦,为什么还要离开?”
殷函子叹息道:“于你而言,他是重要的,所以分别是苦。但于他而言,你无关紧要,所以他无谓分别。”
殷寻问愣住,继而涨红了脸,惊愕又愤怒:“坏人!”
殷函子拍拍儿子单薄的肩,语重心长:“这无关善恶,感情这物事本就是永远无法度量也无法对等的,所以,他并无错处。小寻,你要记住,世间种种,不过白云苍狗,动心动情,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殷寻问沉默不语,一些柔软的东西,在心中一点点变得坚硬冰凉。
殷函子掰开儿子紧握的拳头,塞入一颗小小的丹药:“吃吧,这是洗髓丸。世上有些东西,就像你在凡界吃下的食物,纵然美味,却是有毒。”
殷寻问张开嘴,任丹药的涩味在唇齿间一点点化开:“我记住了。”
看着儿子无悲无喜的脸,殷函子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若要问鼎仙途,唯有一心向道,无心无情。所谓感情羁绊,不过……障碍罢了。阮昧知,不过是他用来砍去儿子多余感情的一把刀,否则他凭什么会容忍一个陌生人与自己的儿子肆意亲密。吃了我宗门的仙丹,总是要发挥点作用吧。谁让,小寻那么喜欢你呢?
殷函子此时尚未意识到,有一个词叫弄巧成拙。小孩子的爱如此纯粹却又如此短暂,也许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决定是否喜欢,然后全心投入,恨不能吃饭睡觉都将那所爱带在身边一刻不离。但不知哪一天,那爱便又会像来时一样飞速消逝,无影无踪。深刻,却又浅薄。
况且修真者的岁月如此之长,殷寻问终究会长大,没有永不消退的热情,也没有永远无需理由的痴恋,也许,将阮昧知留在他身边,殷寻问也会有那么一天,厌倦,放手,离开。
但殷函子这神来之笔,生生将这份爱阻断在了最浓之时。求而不得,这是世上最无药可解的毒,正因为得不到,才心心念念,才时时铭记,才无法放手。当然,也可以给这份感情换一个更直白的形容——童年阴影。
殷寻问小朋友已然不幸中毒,只待随着年岁增长,名为阮昧知的毒日渐入骨……再无救药。
惨被人当了刀,顺便被人惦记牢了的阮昧知这会儿当然还浑然不知,这货正驾驶着蹍风奔向下一个目的地呢。
已知:
一、阳气只能从男性身上吸取。
二、处男的阳气转化率比一般男性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