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玉因眼看着贺赫赫背上的伤口缓缓地自行愈合,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感。
此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响动,一个回头,便见到有一名刺客竟爬了起来向他挥刀扑去。沙玉因见他过来,便将手往前一探,手作爪状,却因五指纤美细白,竟似莲花。只是这如莲花的手却撞断了刺客的肋骨,将心脏掏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沙玉因那白莲花一般的手,便稳稳托着一个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了。
敌人全灭,但沙玉因却皱起了眉:那个刺客没死,只是昏了过去。纳兰秀艾也没死。那么第三条人命……
他似想到什么,便将贺赫赫翻转过来,干燥的手掌抚上贺赫赫布满冷汗的身体,先从锁骨勾勒,然后从胸膛下来,抚摸到尚算平坦的腹部上,便不再下移了。他只一笑:“是这一条命……”想着这个,他又复一笑:“太好了。”
贺赫赫醒来的时候,躺在了一张很柔软的床上。但他知道,这不是自己家。四周都是石壁,刻着古朴而神秘的壁画。
“醒了?”
贺赫赫循声转过头去,看到沙玉因坐在一旁,以细绢拭擦着手中的金铃。贺赫赫问道:“这儿是灵塔?”
沙玉因颔首,说:“这儿是我修炼的静室。”
贺赫赫从床上爬下来,突然皱起眉:“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疼啊?”
沙玉因平静地答:“你不过划伤一个小口子,自己害怕得昏了过去罢了。”
贺赫赫顿觉得自己真是十分丢脸,被人划了一下就自己吓自己昏迷了。
沙玉因一边拭擦着金铃,一边冷道:“你知道你带的是谁出去吗?”
贺赫赫脸上一白,才想起自己不但带了一个皇子去酒色场所,而且还是带了一个未成年的皇子去酒色场所,更严重的时候,他们在酒色场所遇刺了!如果未成年皇子有个什么冬瓜豆腐的,他就真的十条鸡鸡都不够砍啦!
贺赫赫赶忙说:“三皇子怎么了?没受伤吧?”
沙玉因将那金铃搁下,冷冷看着他,说:“你那么关心别人?怎么不关心一下自己?”
贺赫赫愣了愣,说:“我这不是只是划伤了一下嘛。”
沙玉因一时被这话噎着了,脸上愠色却是有增无减。
贺赫赫心想:好不容易才哄回了大哥,这下又要惹他生气吗?
于是贺赫赫便换上讨好的笑容,说:“我这不是……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就想他一孩子……”
“孩子?”沙玉因脸色稍霁,却说,“你关心那孩子作什么?你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了。”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打了贺赫赫一个措手不及。他脸色一白,说:“怎么会?这……这不是摔马都摔不掉的吗?怎么……怎么划伤一口子就没有了呢?”
沙玉因便道:“摔马时已大伤元气,此刻的一刀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节哀吧。”
贺赫赫跌坐在凳子上,拿手轻轻抚摸腹部:“这……这还有点鼓鼓的……”
沙玉因说出了更残酷的话:“那是肥肉。”
那孩子来的时候,是那么突然,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孩子流掉了,也是这么突然,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腹部里真的曾有个孩子呆过吗?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他甚至觉得这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的,大家都再骗他,戏弄他。
只是,真正戏弄他的,或者是上天。
贺赫赫想了很久,才说:“孩子……流出来了吗?”
沙玉因答:“已经出来了。”说着,沙玉因抬起眉毛:“怎么?你想看看?”
贺赫赫脸色一白,说:“恐怕还没成形吧……”
贺赫赫的孩子其实是化成一滩血水出来的,不过沙玉因只是觉得有些话还是别告诉他比较好,便突然露了一个微笑,说:“你别想太多。”
像沙玉因这种平常不笑的人,突然在这个场合笑了,简直让贺赫赫更觉惊惶了。他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要来临了……啊,说不定,已经悄然降临,而他却浑然不知。
沙青因怕纳兰秀艾又搞什么花样,因此便留在灵塔没有回家。他也不许贺赫赫回家,命他呆在静室里,哪儿也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