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灵堂里挂着挽联,摆着花圈点着香烛,白纸黑字,带着有几分庄严。齐老爷子的遗体放在正中间,整个遗体被一层白被子蒙了起来,外人看不见分毫。

灵堂里有股很特殊的气味,说不上臭,但是这股味道令人不舒服,许鲸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直面死亡,心里总带着几分慌乱。

齐家所有人都回来了,两个伯伯一个叔叔,堂兄弟姐妹五人,站在灵堂里三三两两说话,各自招待客人,齐云至和许鲸差不多最后的到。

他们一到,他大伯面色不好看,“怎么来得这么晚?客人都来了好几拨了。”

齐云至没有回答,牵着许鲸的手腕绕过他往遗体前走。

齐老爷子的遗体并不吓人,齐云至手轻轻搭在许鲸肩膀上,他仿佛怕许鲸害怕,炽热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服传来几分热力,驱散殡仪馆的阴寒。

齐云至低声说:“宝宝,你送爷爷一程吧。”

许鲸学着其他人的样子鞠了躬,上了香,然后回头看齐云至。

齐云至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招手让不远处的马信瑞过来。

等马信瑞也上完香后,齐云至将许鲸交给马信瑞,“你先送小禾回去。”说着他又对许鲸说道:“这两天不要出门,等我回来再说。”

齐家情况复杂,他并没有留许鲸在这里陪他的意思,许鲸尊重他的决定,点头道:“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来陪你。”

齐云至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暖意,点头道:“好。”

许鲸就这么匆匆过来见了齐老爷子的一面,连面容都没怎么仔细端详,又被送了回去。

齐家人脸色都相当不好看,也没有人在意许鲸是否停留,许鲸离开的时候,齐家人已经低声争执了起来。

许鲸待在家里等消息,当天下午曹域明就上门,许鲸打开门,一见是他,惊讶地问:“域明,你怎么过来了?”

“我哥催我来的呗,还有谁?他上午就催我起来,奈何我昨晚通宵了,实在起不来。好困啊,你让我进去坐一坐。”曹域明打个哈欠,“我哥说这几天比较乱,怕有人趁人之危,所以特地让我过来陪你。”

“谢谢。”许鲸有些歉疚地看着他,“其实马信瑞也在,我不是一个人,你们不必担心。你不是要去毕业旅行吗?尽管去好了,我这边其实没什么事,别拖着你。”

“毕业旅行哪有你重要?”曹域明耸耸肩,半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肉麻,“何况来看着你是我哥跟你哥共同的嘱托。”

曹域明对客厅里冷硬的椅子不感兴趣,在客厅里看了一眼,拉着许鲸扭头往楼上走。他

推开许鲸的房间,一进去就往柔软的大床上一扑,满足地在上面滚了一圈,喟叹道:“我总算摸到床了,累死我了。昨晚打了一夜的游戏,才刚睡下没多久就被我哥揪起来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许鲸只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要不你先睡会儿吧,我看一会儿书。不知道我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肯定回不来,齐家正扯皮。”曹域明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笑,“你不知道,齐家第二、第三代可没几个好东西。老爷子一死,他们就惦记家里的财产,谁也不肯便宜谁,都嚷嚷要分家,但是分家的话齐大哥又跟他们脱离开了。他们典型的贪心不足蛇吞象,就看他们怎么争了。”

许鲸:“老爷子去了,齐大哥本来就没有帮他们的义务。一家人早就各过各的了,分不分家其实只是个形式而已。”

“谁说不是?齐哥又不糊涂。”曹域明蹭了一下被子,懒洋洋地说道:“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不过还是想留着遮羞布,蒙蒙外人而已。毕竟老爷子去世后,齐家只剩齐哥有出息了。”

“齐大哥不可能再跟他们绑在同一条船上。”

“对呀,大家都很清楚,所以才有得扯呀。”曹域明坏笑,扑过来戳许鲸的大腿,“算了,我们别提那些事情,说点开心的吧。”

许鲸放下手里的书,无奈问:“有什么开心的事?”

曹域明滚了一圈,确实没想起来,只好道:“现在没有,等成绩出来之后就有了。我妈说,要是我考得好,考上了合德实验中学的高中部,她就奖励我一台手机。”

许鲸好久没听到手机这个名词,不由一愣。

他先前在街上见过别人玩手机,班里也有人偷偷拿手机回来玩,不过此手机非彼手机,现在的手机主要是短通话跟游戏功能,其他的功能很少。

手机不太实用,许鲸在这世界这么久,也没想起来要去买手机。

曹域明却一脸向往,“我缠了我妈好久,好不容易她才松口。我现在每天都期盼着成绩快点出来,我可以早点拿到升中礼物。”

“感觉考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