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就很容易把其他感情混淆。裴回还算清醒,没把对长辈的如慕之情当成男女情爱的那种感情。但今天谢锡把长辈的形象撕碎,硬是以一个对他有念想的男人的形象入驻心中,导致他在崇拜的时候,无法再以长辈形象来崇拜。
在明明白白对方是个跟自己同等级并有情.欲的男人,崇拜、仰慕就很容易滋生出好感。当这种好感从长辈降到平辈之间,就会进化出感情。
裴回目前还不懂情,但谢锡的做法是有效的,至少前者已经在考虑这份感情了。
上半夜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最终昏昏欲睡之际,裴回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好像忘记什么重要的事儿了……
重要的事——两百万创业基金——甲方爸爸——谢其烽——解释——裴回忘了,满脑子都是谢锡的事儿,连个犄角旮旯都没给谢其烽留。
而谢其烽本来想离开谢宅到乔宣那儿求安慰,顺便控诉他名义上的爸跟名义上的男友搞上了。但想想又觉得不甘心,还是留在侧院客厅等裴回解释。
目前他爸已经知道裴回真实身份,看那样子的确是看上了,只是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不好说。
本来这跟他没多大关系,更甚者因为雇佣裴回且提前给了定金的缘故,他们也算合作伙伴。只要跟裴回搞好关系,让裴回对着他爸吹吹耳边风,说不定他爸就不为难乔宣。
这是一本万利的做法,可谢其烽只要想到裴回跟乔宣那张相像的脸,他就膈应难受。
谢其烽等着裴回过来解释,顺便赶走他。现在裴回在他心里的形象就是一朵勾引人的白莲花,估计是用可怜兮兮的模样和那悲惨身世勾引的他爸。
虽然谢锡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应该更高尚一点,但他爸三十几年身边都没个人,说不定就好这口。
谢其烽一边偏激且满带恶意的想着谢锡和裴回两人,另一边又想着用些手段弄走裴回,或者让谢锡看清裴回真面目。
想得很快乐,但他等到半夜,裴回也没回来解释。他冲到门口,看着主院房间灯火全熄了,傻逼兮兮等了半夜的谢其烽暴怒:“裴回!!”
第二天,裴回被两个大黑眼圈的谢其烽拦下来时还吓了一跳,得知谢其烽竟然等了他大半夜的解释时,心情颇为复杂。昨天晚上谢其烽就差捂着耳朵大喊‘我不听’,他还以为谢其烽真的不听解释呢。
谢其烽脸色阴沉:“我爸什么时候知道你身份?”
裴回:“前两天。”
谢其烽提高音量:“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裴回拿眼睛横他:“联系不上。”一没他手机号码,二他十天半个月不回来,就算是在同个学校,不在同一个专业不知道课表和上课班级,更不知道谢其烽他朋友,想要堵他也找不着方向。
谢其烽自知理亏,转而质问:“你为什么勾引我爸?”
裴回拒绝承认此罪名,“我跟你爸清清白白。”
谢其烽:“亲吻、共浴,小妈都喊上了,清白?”
果然漂不白了。裴回叹气:“随便你怎么想,我们的合作还算数吗?”
谢其烽刚想回答再也不算让他退钱时,裴回立刻开口:“定金只能退一半,毕竟主要问题还是你这边。即使你不在谢宅,至少该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目前方向有所偏离,可本质没变。”
“亲吻是意外,我也很懵。共浴那是因为谢先生在泡药浴,我替他按摩穴位、促进血液循环,调理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这事你可以问勇叔,我要真是勾搭谢先生的小妖精,勇叔能答应?”
谢其烽单手捂住眼睛,昨天吹了整晚的冷风,现在有点发烧。好在他清醒冷静许多,昨晚上的事实在太突然,一下子受到冲击导致失去理智。
冷静下来,想想别说有勇叔拦着,他爸本人就是座活生生柳下惠雕像。以往不少出色男女前扑后拥,一副飞蛾扑火不惧生死爱惨谢锡的样儿,到最后无一不是中途折翼摔死。
裴回长相漂亮,气质也是干净,干不出勾搭人的事。故而,裴回是朵白莲花,试图勾引谢锡的可能性基本上能够排除。
即使如此,谢其烽还是有些意难平:“你们还是背着我搞上了。”
“我还没被搞上。”裴回维护自己清白:“说话注意点……你还要不要合作?”
谢其烽一拍脑袋:“我爸自己上梁不正,没理说我跟乔宣。合作中断,结束。定金退一半,早点退。”蚊子肉再少也是肉,不能放过。
裴回:“下午转账。”说完就想走,眼角余光却瞥见谢其烽身形一晃,差点就往雪地里扑。转身接住谢其烽,见他面红耳赤就摸了把额头,特别烫。“你发烧了?”
谢其烽声音都开始沙哑:“吹了一晚上冷风,发烧也正常。”
裴回‘啧’了声,一把将谢其烽扛起来就往他侧院走:“生病还跑出去吹风?你就不能跟谢先生学学?他在窗边吹风却很少生病……你身体还比谢先生强健呢。”
谢其烽愣了一瞬,暴躁怒吼:“裴回,放我下来!”
他反抗没用,全被镇压,然后当着佣人的面被扛回房间里。而这一幕,全被对面的谢锡看在眼里。
谢锡面无表情的望着裴回背影,直到背影在眼前消失,全程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知道自己习惯站在窗前看,以前都会回头冲他打招呼。刚才,一个招呼都没有,注意力全在谢其烽身上。
窗前的身影久久不动,等到雪化了,雪水顺着屋檐留下来后,谢锡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转身拉上窗帘。
幽幽叹息低不可闻:“真嫉妒。”
裴回照顾了谢其烽一个上午,替他盖被子、量温度、煮药和贴降热帖。忙活完就坐在床边对他说:“等会有人送热粥和药上来,你先吃完再睡一觉,醒过来就能退烧。”
谢其烽心情复杂,低低说道:“从没有人在我生病的时候对我这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