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穆礼非常自然地替他俩都舀了一碗。他知道李星澜不喜欢吃姜，还特地把姜丝都挑出来。

用砂锅熬出来的鱼粥新鲜滚烫，入口更是鲜甜无比。李星澜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又忍不住辩解：“其实，路边摊也不一定都不好……”

容穆礼刚想直接回他一句“你是想在那里吃到蟑螂还是老鼠”，可一触及他的眼神，又把话给吞下去。

他怎么就忘了，李星澜从小家境贫寒，是他妈妈在路边摆摊卖饺子把他养大的。

气氛一下又陷入安静。

容穆礼其实并不饿，早上签约仪式中途公司有提供糕点，他已经有吃些垫了肚子。此刻他放慢了速度，反而侧过头盯着李星澜。

李星澜吃饭的样子很安静。正如他的人，细致地舀着瓷碗里的粥，然后慢慢送入口中。

他察觉到身旁的眼光，不由得停下来，“怎么了，容副总？”

这声“容副总”像是把容穆礼打回现实，他转过头，“没什么。”

李星澜突然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他想找个话题缓解这种不适，“这里环境这么好，这餐肯定不便宜吧？”

“还行，差不多四五百吧。”

李星澜苦笑一声，“那可真贵。”就这么一锅粥，人均就要两百多。如果只有他自己，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的。

他这样子容穆礼又看不惯了，“容成玉给你的薪水那么低？你一个容生的高级助理，来这种地方吃饭很正常。”

人事部是由容穆礼分管的，李星澜一年拿多少工资，他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李星澜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年薪有六十多万。”

在他这年纪，能拿到这年薪，其实已经相当难得。

容穆礼简直想敲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平均月薪五万出头，你就算天天吃这些也吃不穷你，没必要省吃俭用。”

李星澜尴尬地笑了下，就不接话了。

他能怎么说，跟容穆礼这种含着金钥匙出世的豪门公子哥不同，他打小家里就是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块来用。就算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可这种根植于骨子里的观念与习惯却是永远都改不掉。

这就是他们这种贫民窟出来的孩子，跟容穆礼这种天子骄子最根本的区别。

容穆礼知道他不开心了，心里也有些懊恼，好不容易和他平心静气地吃顿饭，居然又把话题聊死了。

好在李星澜也不是计较的人，服务生拿着账单进来时，他还抢着要付款，最后是容穆礼直接给他一记眼神，他才把手放下。

“谢谢你，容副总。”

吃人嘴短，李星澜乖乖道了声谢，心理却有些后悔了。

他不是不知道容穆礼对他是什么心思，从理智上来讲，他应该离他远远的，可有时候自己也会被容穆礼稀里糊涂的带出来。比如说今天，他就不应该和他来吃这顿饭。

等上了容穆礼的保时捷，李星澜才发现前面不是回公司的路。

“容副总……”

容穆礼看出他心中的疑问，他空出一只手松了松领带，“我请你吃顿饭，你陪我去喝杯咖啡，这不为过吧？”

“这……”他想说快迟到了，可容穆礼又抢在他前头说：“别担心，花不了多少时间。或者，我亲自打个电话给容成玉？”

“不，不用！”

李星澜赶紧阻止，要是真让容穆礼打了这通电话，又不知道要引起什么误会了。

容穆礼看了他一眼，然后踩足油门。保时捷最后在明城一家高档咖啡馆停了下来。

这家咖啡馆李星澜只是耳闻，并没有真正进来过。这里都是手磨咖啡，随便一杯都将近四位数。

这一回，李星澜自然不会问东西的价格。

手工咖啡散发着醇厚的香味，李星澜轻抿了一口，却是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