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扬捧着油灯站在床边,老大夫给吉祥仔细摸了一圈儿下来,取出银针,打算给吉祥扎针。原本熟睡的吉祥似乎察觉到自身安危,突然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那闪着银光的长针,一时间惊吓不小,哇的一声在大哭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悠长。
不多时,方正杰带着些黑衣人进门来了,动物的天性,对火有着本能的畏惧和抗拒,虎崽们看到捧着火盆的黑衣人进来,立刻压低了身子发出警告的吼叫声,眼看这就要扑上去。叶飞扬回过头,连忙过去,拍拍它们的脑袋:“别担心,是我让他们来的。”虎崽们又吼了两声,这才后退了几步,依然紧紧盯着那几个黑衣人的举动。
那几个黑衣人神色不动,低着头把火盆摆在屋子中央,又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若换做平时,叶飞扬肯定是要好好感慨一番,只是眼下,他没有半分心思。屋里的温度因着几只火盆,瞬间高了起来。
吉祥还在哭,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没觉得发烧很难受,这会儿醒了,感觉就大不一样了,再加上又要被扎针,哭的伤心欲绝。老大夫丝毫不受影响,依然手起针落,毫不犹豫地插进了穴位。方正杰看着吉祥挂着眼泪的可怜模样,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扎针他都要哭这么凶,明明扎针根本就不疼的。
扎了针,老大夫让叶飞扬把吉祥抱到火盆中央,俯下身,拇指按在吉祥眉心,自眉心向额上推,两只拇指交替直推。原本哭闹不止的吉祥渐渐止住了哭声,依然哼哼唧唧地,小爪子攒着叶飞扬的衣襟。这般按摩了十来下,老大夫这才解开他的里衣,往手心里倒了些液体,闻着味道淡淡的,也不知是什么药。
“翻过他的身子,让他趴在你的腿上。”叶飞扬看着吉祥委屈的小模样,亲了亲他的脸蛋儿,一面哄着,一面给他翻了个身,老大夫将手按在吉祥颈椎附近,轻轻推动,按了一会儿又让叶飞扬把他翻过来,在他的足心又按了些时候,叶飞扬时不时摸一下吉祥的额头,察觉到出了汗,立刻用帕子擦了去。
老大夫按完足下,给吉祥穿上里衣,又握着他的手臂,从手腕内侧往上推,吉祥被来来回回地折腾,早就不高兴了,这会儿连手都给抓住了,立刻又哭上了,叶飞扬小声哄着:“乖,不哭不哭,等弄好了我给你找好吃的。”
“去把红糖水端来给他喝。”
方正杰跑进跑出,端着碗,让叶飞扬拿勺子舀给吉祥喝。
等吉祥出了一身汗,温度明显的降了下来,人也比刚开始的时候要精神的多。老大夫瞅着吉祥一面哭一面还瞅着他,心底终于也有了丝无奈,他对这小家伙比对宫里的小主子们还要细心,结果这小家伙还不领情!
为了吉祥的这一身汗,屋里其他人可都出了好几身的汗,叶飞扬离火盆最近,身上又放着厚厚的被子,衣服早就湿透了,见吉祥好些了,把他放到炕上,要去拎水给老大夫擦擦身子。
老大夫摆摆手:“你也折腾了半宿,早些休息,我屋里有热水。”
叶飞扬本想坚持,突地想起那些黑衣人,知道老大夫说的不是客气话,当下点点头,还是坚持送老大夫回屋了。
回来给方正杰弄了些热水,自己又冲了个澡,再爬上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叶飞扬摇摇头,亲亲不知何时又睡过去的吉祥,低叹道:“你这小子,真是会折腾人啊。”
于是,祁树走的头两天,原本应该是叶飞扬最难过的时候,却因为吉祥的病,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去了,到第三天时,叶飞扬也渐渐接受了祁树已经不在,且短期内或许不会回来的事实。
方正杰天天都赖在叶飞扬屋里,若不是虎崽们对他每日清晨的晨读意见很大,扰了它们清梦,或许方正杰会把全部家当都给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