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树倒是不甚在意,看叶飞扬脸色有些难看,从怀里拿了条帕子:“要觉得难闻就系在鼻子上挡挡。”
叶飞扬没接,犹自逞强道:“没事,等会儿味道散了就不难闻了。”
祁树无奈地笑笑,也不勉强,拿起粪勺往木桶里舀,很快舀了满满两桶,接着舀了两个半桶,便把盖子又盖回去了。叶飞扬看着祁叔的动作,这回没逞强要两个满桶,他对自己的体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两个半桶能扛过去就不错了。
叶飞扬扛着扁担,两只手一头一个抓着木桶上的绳子,跟着祁树走,走了几步,那股子臭味儿就散开了许多,叶飞扬脚步轻松,还在想着,刚刚其实可以让祁树多装点儿。可这念头并没有持续太久,走到一小半儿的时候,叶飞扬就觉得肩膀被压得有些沉了,隐隐有倾斜的趋势,他看着走在他侧前方的祁树,依旧稳稳当当轻轻松松仿佛郊游的模样,顿时受了刺激,咬咬牙继续跟在他身后。可这疲劳的感觉一旦开始,脚步就越发的沉重起来,就连前几天好不容易才适应下来的腰酸背痛也在扁担的压迫下渐渐冒了出来。
察觉到身旁人的步子渐渐变慢,祁树扭头一看,就见叶飞扬满头都是细细的汗珠,连忙走到一边放下担子,顺带接过叶飞扬的,拿了条帕子递给他:“走了这么远也有些累了,休息会儿吧。”叶飞扬喘着气,顾不得逞强,乖乖点了头。
路上有人走过,看到他们关切地问:“你们怎么了?祁树,你侄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昨天被野猪撞伤了?要不要我去喊大夫?”
祁树赶紧拉住他:“没事的,刘二哥,飞扬只是走累了,加上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休息会儿。”
叶飞扬红着脸附和:“是啊,我以前很少干农活儿,还不太习惯,休息会儿就好了。”
那人笑道:“飞扬兄弟是斯文人,种田可是个辛苦活儿,我这会儿没事,帮你们担过去吧。”说着,就要去拿扁担。
叶飞扬哪里肯让,连忙抓紧了,侧着身子挡着那人:“谢谢刘二哥,这点小事哪里用帮忙啊,我自己能行的。”
“这几天正是丰收的时候,哪里会不忙?还不趁着天气好赶紧的都收了。飞扬要是真担不起,我一个人担了也没事,刘二哥,千万别耽误你家秋收。”
那人这才作罢,走前还不住的叮嘱:“要是有要帮忙的,只管说就是,乡里乡亲的,搭把手不费力。”祁树笑着应了。
送走那人,叶飞扬立刻把扁担又扛上了,就怕再来一个又要说帮忙的,身为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还是有些小小的伤自尊。祁树哪里看不破叶飞扬的那点小心思?当下也不说破,放慢了脚步跟着他走。所幸那田地离大夫的家里也并不是太远,叶飞扬最终还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到目的地就坐在草棚里不想动了。
祁树一路上他将就着叶飞扬,速度慢的可以,完全不觉得累,所以也没休息,直接拎了一桶去田地里施肥,先拿粪勺把粪便撒到土里,然后拿锄头翻了翻地,比之前翻过的还要深一点。叶飞扬休息了一会儿就跑去帮忙,锄地他还是会的,祁树看着他干了会儿,把叶飞扬的两个半桶倒进一个桶里,然后拿起自己的一个空桶:“飞扬,你在这里锄地,我再去挑两桶来。”叶飞扬想了想,没拒绝,依他现在的体力,跟着祁树去也是拖后腿的,锄地的活儿也是要人干的。
就这样,祁树挑,叶飞扬锄地,效率很可观。才一天时间,就整了一大半儿,回家的时候两人把木桶放在屋外,怕拿进去熏着人。却不料刚一进门,就被方正杰给拦住了:“祁叔,叶哥哥,我给你们烧了好多热水,先去泡个澡吧。”小吃货难得的没有粘过来,叶飞扬不由低下头,这才看到裤腿上沾了不少污秽,脚板估计也有不少,他干了一天已经习惯粪便的味道了,方正杰却没习惯,这会儿正努力憋着气呢。见状,叶飞扬很干脆的点了头:“那我们先去洗澡。”说完,就往厨房旁边的小屋子走去。
老大夫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专门在厨房旁边建了个小屋子用来洗澡,里面已经放好了两个大木桶,还有好几桶冷水,他们刚进去,就见方正杰从隔壁拎了半桶热水过来,叶飞扬想帮忙,可想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怕进了厨房串了味道,于是也就只能让方正杰多跑几趟了。泡进热乎乎的水里,叶飞扬满足地叹了口气,干了一天的活儿,泡个澡什么的真是太享受了。
祁树没少见过叶飞扬的裸体,只是这会儿透过腾腾的雾气看着他,似乎又有些不同,白皙的肌肤热水一蒸就透出粉红,那人一副慵懒舒适的模样,水珠从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顺着脸颊到脖子,再到若隐若现的锁骨,最后融进了水里。祁树的目光渐渐深沉起来,他深吸了口气,默不作声地转过了身,闭着眼靠在了木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