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也很无奈,当初他和陆小凤赶到沙漠去救人却莫名被人放上天,他俩心焦地等了半个时辰才被古怪的东西放了下来。
他看不见只能循着血腥味过去,陆小凤却比他速度快。
一个内力全失,一个经脉尽断只差小半条命,花满楼几乎难以想象当时的谭昭是如何活下来的。
可让他问,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谭昭看到满脸认真的花满楼也很无奈,他猛地咳了一通,终于挑起了一个话头:“七童,我有些想喝自己酿的梅花酒了。”
“你这身体还酿酒,想想就好了。”
……果然七童这些年变得愈发冷酷无情了,谭昭又被系统骂了句该,他觉得……人生真的太艰难了。
两人捧着茶坐在暖炉边,兴许是暖意熏人,花满楼终于问出了口:“谭昭,你真的不去见见睿儿吗?”
谭昭捧着茶喝了一口,这参茶的味道真的太差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我难道不问,你就没想过吗?”
“我当然想过,但我是个很怂的人,这家子惹不起惹不起!”而且小孩子忘性快,不见比见好。
说的轻巧,花满楼却微微皱了眉:“谭昭,我以前是不是说过你和陆小凤很相似?”听到谭昭点头,他继续开口:“可现在,我觉得你与他一点儿都不像了。”
“陆小凤可比你没心没肺多了。”
谭昭一楞,又低声咳了一通,他如今身体大不如前,活着也是熬时间,可好友相邀他也无法推辞便在这小楼里住了下来。
算算时间,他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人都要为自己的冲动和作死付出代价,谭昭觉得自己已经深刻在践行这句话了。
“谭昭,我们是朋友,对吗?”
谭昭不解地点头:“我们当然是朋友,而且还是好朋友。”
花满楼:“可你并没有拿我和陆小凤当朋友,否则你有危难的时候,你该选择求救而非是独自承受。陆小凤就不会,他是个很好的朋友,而你不是。”
不知道写什么,反正看到你就懂了
系统:宿主,你要坚持住啊!
毫无疑问,谭昭是一个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坚持不懈去做的人,否则系统也不会毫无缘由地选择他。这世上得绝症的人千千万万,可偏偏就是选中了谭昭。系统经常抱怨自家宿主为人狗且作,可如果让它再选一次,它恐怕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谭昭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韧性,这股韧性的存在使他不同于旁人,也更加契合系统的存在。一个人的大脑可能出错,数据却不会。
相比谭昭的狼狈,玉罗刹简直可以称为闲庭漫步。他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如今即便长成了一个疯子,也是一个冷静而理智的疯子。
玉罗刹显然也已经发现了谭昭的把戏,但他并不惊慌,甚至还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掌的鲜血,如此才走到谭昭面前:“小朋友,你知道本座最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了。”
谭昭一动不动。
他死死盯着系统界面溶解剂的发挥时间,第一次无比希望时间变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可是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你想它快的时候,它反而慢得恍若度日如年一般。
谭昭是个花时间大手大脚的人,系统商城里只要他看中且价格可以,他都会买来或者租来把玩一番。他也是无意间翻到商城竟然还有内力溶解剂这种东西,价格不算太高,使用条件却很苛刻。
它必须借由一人的身体发散出来,甚至在使用前必须涂抹在皮肤上,等到溶解剂发散后,首先作用的就是使用者自己,再才是直径十米内的生物。换句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害人就得赔上自己。
但好处就是一旦溶解,它可以发挥长达三十分钟的溶解作用,且被作用者终身都无法再积蓄内力。换句话说,和废人内力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这药倒是有些意思,不过几个回合竟然耗损了本座三成的内力。”
玉罗刹将谭昭随手拎起来,像是拎什么猫猫狗狗一般,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来,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谭昭觉得自己没救了,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想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
“自然……是好……东西。”
玉罗刹竟然开始有些欣赏谭昭了,明明这么弱,却为了别人的孩子选择一条死路。就像谭昭自己说的那样,选择活是人的本能,但为了别人坚定地选择死,还死在他手里,他轻轻松手,谭昭呼痛落在沙地上:“你当真想死?”
“当然……不……想。”谭昭受了重伤,内力也所剩无几,他喘着粗气,一点点开口:“可我……倘若百般顺从别人的意思,那……我活着……也是个死物。”
玉罗刹是个喜欢得寸进尺的人,他喜欢将感兴趣的人玩弄在鼓掌之间,曾经的银钩赌坊事件他在背后操纵一切,陆小凤名气吹得大也有几分聪明劲,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玉罗刹便觉得无趣了,自然也不会再去找陆小凤的麻烦。
而谭昭不同,这是他养大的孩子,却偏偏出了意外,人骤然间大变,变得愈发有趣了,也变得胆大到与他做交易,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对方的底线,然后……终于触线。
这真是太棒了!他丝毫没有欺负年轻人的罪恶感,甚至有些想看看这个青年能够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三年后,他将罗刹牌给人,将整个西域推在了棋盘之上。
他施施然地给了颗糖,又在对方进教时赠与一地鲜血,一推一放,终于激怒了青年。玉罗刹甚至隐在暗处看着谭昭哄着三岁小孩将教内的权利悉数稀释,将教内有能之人的翅膀还给他们,他几乎毫不怀疑几年之后,西域再无罗刹教。
哇喔,他忍不住叹息,心里却有些遗憾,他想说你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