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大师兄会是最难过的人。
但君煜太镇定,一点情绪都不曾外露。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压抑不是好事,不止他这么想,柳欺霜和燕行也这么觉得。
“大师兄……”
殷璧越开口唤了一声,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君煜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师弟师妹们眼中的担忧。
但他不会解释,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人,最终只是说道,“总会回来的,不过又是几百年。”
至少师父从没骗过我。
他的神色太坚定,于是兮华峰的弟子们都相信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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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夜色苍茫。
殷璧越从院中出来,夜晚的兮华峰极是静谧,风中隐隐传来鹧鸪的啼鸣。
山路崎岖,他略低着头,步履匆匆,衣摆摇晃。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那些话本里写的,公子小姐,春夜幽会。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将他吓了一跳。
蓦然抬眼,远远就见一人立在天心崖边,广袖在夜风中飞扬,长身玉立,挺拔如松。
是了,正值初冬,哪里是什么暗香浮动的春夜,而等他的人是师兄,也不是什么描眉画眼的闺阁姑娘。
真是迷障了,迷障了。
殷璧越定了定心神,不觉间已走到洛明川身边,正要开口。
眼前人就回过身来,低声笑道,“师弟……”
“师兄,我来迟了。”
“不迟,是我来早了。”
殷璧越环顾四周,只见北风卷地,天边浓云翻涌,遮蔽月色。
“师兄有话对我说?”
洛明川点头。
他今日对玉展眉的来意有些猜测。原是不想让师弟担心的,但又想起兴善寺佛堂的经历,师弟曾说,既然信任,更应该什么都说出来,避免以后有所误会。
于是他沉声道,“金宫一脉的传承,承袭当年的魔宫右护法,功法与天罗九转同源。我在西陆边陲与一队魔修交手,使出迦兰瞳术时,曾被一人称作‘君上’,我觉得他们是看出了什么……”
殷璧越心中一沉,“师兄猜测,金宫这次出雪原,是来找你的?”
“是,我把了观的修为封印在体内,却依然有他零散的记忆,包括天罗九转的整套功法。”
殷璧越明白天罗九转在魔道的地位,哪个魔修不想练?如果说玉展眉为它而来,冒险一趟,自然值得。
但他随即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与师父下山之前,和师兄说好的事。相比之下,更为重要。
“师兄,你答应等我回来,和你一起练天罗九转。”
洛明川一怔,苦笑道,“我可没答应这个。只说等你加冠再商量。”
“我已经加冠了。师父亲手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