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武道,“不是什么大病,今天他听了件伤心事,一直伤心伤了身子而已,好好调养着就会好了。”
“不是重病就好,若是吃这大夫的药不好,我倒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大夫,可以介绍他来给弟妹诊治。”
董武道,“吴兄你有心了,我感激不尽,今天这大夫看来也是不错的,先吃他的药看看,若是不行,就要有劳吴兄了,还请将那好大夫介绍给我。”
董武他们去了陈家,宋篱吃了药后下午又睡了一会儿,睡得多了便再睡不着,只靠坐在床上发呆,脑子里又想起一些其他断断续续的事情来,这些事情都不是他的,但他明白,是他这个身体的记忆,他不知道这个身体原来是不是有些傻,很多事情都是以一种很模糊又单纯的视角来看的,于是对于那些事情并不明了。
杜氏做了家中的事情,便端着绣品坐在宋篱屋子里绣东西,看宋篱醒了坐在那里,嘴里就叨叨絮絮说些家常话,无外乎是应该如何管家,如何让下人们听话做事,又说些做菜待客的事情,想来是在故意给宋篱做家庭教育,宋篱听着,不时应两句,杜氏便也说得很是高兴上心,心想宋篱倒是个沉静又温顺的性子,配着董武那老实人想来也是不错的,于是对着宋篱便也没有非常挑剔起来。
杜氏是珉阳县里首富杜家的女儿,只是是庶出的庶出,故而并没有什么高的身份,能够嫁给吴旭便也并不是她屈就了。
珉阳杜家在整个云州府甚至天朝也有些名气,但凡大富大贵的有钱人家,很少有只沾钱满身铜臭味的,杜家也曾经出过官至尚书的大人物,现在也有在朝为官的族人,而且他家也算是皇商,为宫里头提供烟油。
作为杜家偏房庶出的女儿,杜氏也是见过很多世面的人,从宋篱淡雅不拘束的一举一动和自在不做作不露怯的神态,知道宋篱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也知道他不是个狐媚子一样的人物,故而以前担忧他不会好好跟着董武的那种担忧也就减少了不少。
说到后来,杜氏还道,“你可把你身上这病好好养好了,过几天就是杜家二奶奶的生辰,我还准备带着你去见见人,将来多走动走动,也对你和董武有些好处。”
第三十章 床上夜话
宋篱并不知道杜氏所说的杜家二奶奶的生辰到底是指谁的生辰,想来估摸着是杜氏家里的祖母吧!
董武给宋篱说过舅母姓杜,但并没有说县上的大富之家杜家,于是宋篱便也并不知道她嘴里的二奶奶是杜家里的掌权人物的夫人。故而也并没如何上心,以为只是去杜氏的娘家见一见长辈,想来也并没有什么好见的,让董武给准备个礼物就行了。
当晚董武和舅舅有些晚了才回来,是时天色早暗下来,只廊下的风灯闪着孤零零的清冷的光,细雨依然在飘,打在天井里的碧桃树叶上,微微的簌簌声。
宋篱晚饭吃的鸡汤饭,外加一小碟豆荚和酱菜,就在卧室里吃的,杜氏来说了董武他们会用过晚饭后晚些回来,便叫宋篱洗洗了先睡。
宋篱白天睡得太多,此时身体好些了便睡不着,但因在别人家里觉得不好好听主人家的话不好,于是也不敢要求点个灯找本书来给他看,只得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发呆。
董武进屋来,手里端着一只罩了灯罩的烛灯。
盈盈的烛灯并不能照亮太远的地方,只在董武的周身晕上了一层昏黄的光,将他脸上的温柔和关切照亮,映到宋篱的眼里。
宋篱看到他进来,便从床上撑着坐了起来,急切唤道,“董武,你回来了。”
董武以为宋篱睡了,没想到他没睡。
他把灯在桌上放好,便走到床边去,宋篱黑黑的温润的眸子凝望着他,那漂亮的眸子里含着一层温暖的水光,他在里面看到了关切和期盼,董武愿意将这一份关切和期盼理解为这是宋篱对他的爱。
他的心里一暖,又激动起来,甚至想倾身过去亲吻他,但他其实只是在床边坐下了,把宋篱身上的被子给他仔细压了压,道,“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回来。”宋篱只是随意说出这一句心中的话,声音轻轻的,却不知道给了董武怎样大的鼓励和感动,董武一把将宋篱搂进了怀里,宋篱惊得一颤,拿手抵住他的胸膛,“你……”
董武却并不放开他,扯着被子将他裹好,将他搂得更紧了,道,“已经谈妥了买田地的事情,明天我就和舅舅跟着他们坐船去窑云县看田,将契约签了,然后规划规划,估摸着至少得有七八天才能够回来。”
宋篱这样被董武抱着,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感受到董武剧烈的心跳,感受到他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他有力的臂膀。
宋篱心里并不是反感,也不是厌恶,只是不太适应,觉得有些不自在,身体僵着,不知道手应该如何放,不知道应该如何畅快地呼吸,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控制自己越发激烈的心跳和自己也能够感受的发烫的脸……
但是,听董武这样的话语,他渐渐将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不知怎么地,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手紧紧抓着被子,心跳依然咚咚咚跳个不停,脸颊也烫得不得了,却并没有将他推开,而是低声“嗯”了一声。
董武想亲亲他,但自知不能一次太过分,不然宋篱定然会反感他。
在他越来越在乎宋篱,越来越爱他的时候,以前宋篱撞墙的事情就在他的脑子里感受越分明,甚至让他害怕。他的娘子,他如何能够让他再去撞一次墙,让他受到伤害。
房间里一时间突然陷入了寂静,宋篱在董武的身上靠了一阵,又觉得气氛尴尬起来,便动了动身子,道,“你和舅舅在路上千万小心。”
董武道,“舅舅经常出门在外,这些自然明白,我也并不是莽撞无能之人,你且放心吧,不要忧心过度又病了。”
宋篱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矫情地伤心伤坏身体的人,从董武怀里别别扭扭地撑起身体来,然后躺到床里去了,道,“你不是说时间已经晚了么,你明天要走,且早些睡吧!”
董武应了,出去洗漱了一番才又进屋来,脱了外衫穿着亵衣裤爬上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