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禅道,“你们谁的病情比较严重,走上来让我看看。”
百姓们面面相觑,最后走来一位年纪较大的妇女,她头上抱着深色的布巾,裹得严严实实,低着头往温禅这边走。
待走到温禅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时,梁宴北出声道,“停下,站那就行了。”
妇女立即停步,颤颤巍巍的把头巾解开,“第一个是丁家姑娘,第二个就是我,得了这病已经有八九天了。”
头巾接下之后,入目就是一片惊心的景象,只见妇女的整张脸连同脖子都已是乌黑的颜色,皱皮叠在一起,恍若糊在上面一样,异常丑陋。
不少人因此倒吸一口凉气,惊慌的议论起来。
那妇女听见这议论声,害怕的哭出声,“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死?我还不想死啊!”
温禅的眉头皱得更紧,这样近距离一看,他觉得并不眼生,“既然是病,肯定会有病因,你有没有觉得身上什么地方不舒服?”
妇女摇头,“没有不舒坦的地方,就这些皮有时候摸着没知觉,不痛也不痒。”
真是怪病,温禅上辈子活了几十年,还从没有听说过这种病。
“你们派来的郎中根本就是庸医,什么都查不出,还把我们关在这里,不是让我们等死吗?!”
先前那被梁宴北敲破了头的男子又站出来嚷嚷,只见他简单把头用布条包起来,脸上的血胡乱擦了几把,神情还是如方才一般凶悍,只是这时多了几分忌惮。
梁宴北看向他,“我之前说错了,你不是脑壳硬,你是胆子硬,还没被我敲够?”
男子顿了一下,立即把嗓门提高,“我们要活命!自然不会受你们摆布!若是真到了病入膏肓之地,你们便撒手不管,我们岂不是白瞎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温禅有些生气,“我说过我会想办法。”
“之前那个谢大人也是说会想办法?这一连几天根本不见人影!根本就是你们的骗局!”男子不依不饶。
经他一煽动,百姓们刚被镇住的情绪又涨起来,势头很猛,不少人跟着附和,每一句仿佛都很有道理。
温禅见此,心想这男子果然是鼓动百姓们暴动的罪魁祸首,方才就不应该拦着梁宴北,应该叫他直接把这男子给打晕才好。
眼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起劲,梁宴北见情况不可控,转头又要去寻木棍,可刚走两步,那男子却一下扑了上来!
他见梁宴北转身的瞬间,便一下子上前抽出衙役的刀,飞快的朝温禅扑去,脸上带着诡异狰狞的笑。
温禅在男子扑来的瞬间看得非常清楚,男子大张的嘴中,竟有两颗比寻常人类都要尖利的牙齿,恍若野兽一般,露出个尖。
身体比思想反应要快,温禅身子往后一仰,想以此躲过男子的攻击,但是在这短短的一刹那,男子似乎看透了他的行动,竟直接转手挥刀横在左边,只要温禅躲避,脖子就会撞到刀刃上。
梁宴北听见身后有惊呼声时,已经晚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刀,直直的插中男子的脖子,强大的力道将他的身体冲击得摔倒在一旁,翻滚几圈才停下。
血液霎时大片涌出,男子也一动不动。
温禅惊魂未定,匆忙的后退好些步,退到梁宴北身边,转头朝刀刃飞来的方向看,就见斜方的数丈之外,那颗树叶稀少的树上,站着一个黑袍男子。
还是那日阻拦他们打开钟国义牢门的人,浑身黑袍,一张面具,悄无声息。
他那双在面具底下的黑眸还是淡无波澜,右手虚握间,那柄短弯刀又出现在他手中。
“是他!”温禅低声道,“他就是当时在革查府拦住我的人!”
这边已是一片动乱,百姓们被吓得连连后退,而衙役们也一拥将温禅挡住,生怕再有不怕死的冲上来攻击他。
梁宴北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再无动弹的男子,目光微沉,再朝黑袍人看去,同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温禅。
那黑袍人也与梁宴北对视良久,随后一转身,从树上跳下去,往林中跑去。
温禅一直好奇他的身份,此时又有梁宴北在身边,他道,“咱们追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