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脸色变了,过去道:“符旗生呢?!他人怎么没的!”
岸边上那几个外乡人其中有两个似乎摔了一跤,身上衣服都挂了泥,还有一个跟赵海生一样蹭伤了,这会儿正被同伴搀扶着,估计是掉水里被捞上来捡了一条命的。受伤的那俩抖的厉害,扶着他的几个同伴也不敢作声,还是其中一个蹭伤了脸的女生哭着喊道:“是苒苒,苒苒去拿画板,我没拽住她一起摔了一跤……符旗生跳到水里来救我们……他把我拽上来,抓住苒苒的时候,被冲走了……”
那个女生哇地一声哭起来,又冷又怕,站不住几乎摔坐在地上。
米阳脱下雨衣给了赵海生,他身上的伤太过骇人,多少能保护一点,再抬头数了一遍人数,包括赵海生在内一共有七人,符旗生和那个叫苒苒的女孩被水冲走,其余人都还在。
那几个外乡人中的一个男生开口道:“你们来的正好,我刚才就说要走,现在情况太危险了,我就跟他说,大家不如先下山去,再报警求援,赵海生就一直问符旗生……水这么急,我们也不知道人被冲到哪儿去了啊!”
另一个也道:“就是,应该先保证剩下人的安全啊。”
赵海生红着眼睛骂道:“我,我操.你们大爷!我弟为了救你们这帮王八蛋没,没了!要走你们自己走,我要去找旗生!”
他说着扭头就走,王兵怒火也上来了,骂了那帮孙子一句也要拔腿跟上赵海生。
那几个学生看着他们还要去下游,其中一个颤着声音喊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去了!我要回家,要下山!”他抬腿就要往反方向走,又问身边的人,“你们走不走了?傻了啊,真要跟着去送死啊!”
他这么说完,另外几个原本迟疑的也抬脚跟了上去,六个人互相搀扶着要走。
米阳看着他们,忽然明白过来,难怪当年不是在同一地点发现的他们。
溪水下游发现的那两个人,是符旗生和那个叫苒苒的女孩,另外一处河道打捞数日之后才逐渐找到的,就是这六个人——他们走的方向是错的,山里暴雨的时候黑的看不清路,刚才那个领路的人走的路是错的,那边有一处断崖,摔下去之后连通“之”字形河道,这里的水流如此湍急,那边更宽一些,只怕水会更大,也更快地把人给冲走。
米阳喊道:“王兵!你留下!”
王兵停了脚步,看着米阳道:“我要去找旗生,他们这帮王八蛋没事了,旗生可怎么办啊!”
米阳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叠起来的防水塑料布,又给了他一个小的手电筒和哨子,道:“你拿着这些,带他们往高处走,找安全点的地方,然后待在原地不要动,手电筒光线三长三短不间断闪光,同时吹这个口哨……我去和赵海生找人。”
王兵愣了下,道:“不行,太危险了,你带他们!”
米阳摇头,道:“我没有你对这里熟,你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他把手按在王兵肩上,用了力气死死按住了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撑到救援来,就够了,知道吗!”
王兵拿了东西,咬牙道:“好吧!”
米阳快步去追赵海生去了,王兵扭头走回来,看到那帮人捡了两根树枝撑着正在没头苍蝇一样地向前乱走,立刻喊道:“都给我站住!还要不要命了!!”
那帮学生愣了下,看着王兵走过来夺了他们手里的树枝,恶狠狠道:“都跟在我后面,这次跟好了,丢了可没人再去救你们!”他嘴上这么说着,但看到那两个浑身狼狈的女生的时候,还是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雨衣给了她们,他胡乱裹上那个塑料布也没管刚才那几个嚷着要走的男生,闷声喊道:“跟好了,前面是断崖,你们再乱走,摔死了不管!”
赵海生腿上受了伤,走的慢,米阳追上他的时候,他摔了一跤正努力爬起来,米阳连忙上前去扶起他来,撑着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道:“撑住了,我跟你一起去找。”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赵海生抖着声音,哭喊道:“旗生说他不,不想来!是我,是我让他来的啊!”
米阳还是第一次见他哭,那么高壮的一个人哭的脸上都扭曲了,他抓着自己受伤的腿,嫌它没力气一样往前走,手指上都有血滴下。
米阳扶着他一路走,沉声道:“省省力气,先别哭,等真找不到人了再哭。”他喘了一声,咬牙道,“还有机会,已经救了几个了……总还有机会。”
“我跟我姥姥说过了,也已经打了电话让白洛川报警,救援队应该就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