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像是撒娇,又像是理直气壮的命令,里面有一点点娇憨,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高傲。——这世界上恐怕不会有人能拒绝他用这种语气讲出来的话,就算蒋战威这样坚如磐石的人都感觉无法抵抗,甚至从后背泛起一阵酥麻。
蒋战威嘴里还有一口酒没咽下去,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般听从着夏熙的话,依言凑了过来。夏熙随即拉住蒋战威的衣襟,借力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整个人都移到蒋战威眼前。
“把酒还给我。”
夏熙说话的同时贴近了蒋战威的唇。
蒋战威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眼睛看到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帧都轻缓又美好得不像话。
夏熙的唇色红红的,唇线优雅而饱满,因为沾了酒液而娇嫩又水润,睫毛长长的,就像蝶翼翻飞。下一秒,他已经吻住了蒋战威的嘴。
不仅仅是嘴唇互碰,还伸出舌头撬开了蒋战威的牙关。但他的目的并不是舌吻,而是蒋战威口中的酒液,清洌的酒很快被他尽数吮走,连舌根处存留的那一点也被他搜刮得一干二净。
年轻的战王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上面还隐隐残留着少年不可思议的柔软感触。夏熙却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只是喝了你一口酒,就小气到生气了吗?”
蒋战威整张脸都在暗夜中微微发红了,唇也抖啊抖的几乎不能言语,憋了许久才勉强讲出两个字来:“……不是。”
夏熙已经像个没事人一般坐了回去。
蒋战威却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美丽又危险的网,挣脱不得。
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也许是月色太好,或是这不知名的酒太厉害,蒋战威明明千杯不醉,却因区区两三杯酒而醉成了这样子,醉到想要重新凑到夏熙身前,将刚才的吻继续下去。
真正喝醉的人其实是夏熙,但他喝醉后并不会像那些酒品不好的醉鬼一样乱哭乱闹大吼大叫,只是侧着酡红的小脸看着蒋战威,小小声道:“要抱抱。”
蒋战威本来就对乖软版的夏熙没有没抵抗力,心脏跳动的频率又快了一下,把他整个人从石凳上打横抱了起来。
夏熙在蒋战威怀里动了动,耳朵贴上了蒋战威的胸口,听到一声声健康有力的心跳,听到鸟儿忽然低鸣着扑棱起翅膀摇动了枝叶,听到男人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别动。”
夏熙听话的不动了,只下意识回抱住蒋战威的腰,鼻息间尽是对方清冷深沉的气息,让他莫名觉得安心。空气开始像糅合了速凝剂一样变得粘稠起来,夏熙就那样乖巧地窝在蒋战威怀里,闭着眼睛象是睡着了,乖得出奇。
可是等进了卧房,夏熙整个人就变了。
一定要抱!喝水洗脸换衣服都无所谓,但对方必须要继续抱着他不能撒手,一松开就要闹!!
不许蒋战威松手的同时,夏熙的手也没有放开蒋战威。蒋战威挣了一下没挣开,——但这也许是他根本没用力挣的缘故。
于是蒋战威只觉得这比打一场可怕的战役还艰难,好容易把人放上床,已出了一身的汗。刚想擦擦额上的汗,听到对方不舒服的呻吟了一下,不知道是哪里难受还是怎么了,精致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我去让人煮点醒酒汤,”蒋战威轻轻拉开夏熙抓着他的那只手,“马上就回来。”
夏熙迷茫地睁着眼睛,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放了手。蒋战威匆匆出去吩咐完仆人,又亲自取了杯温水喂到夏熙嘴边,夏熙咕咚咕咚地把整杯水都就着蒋战威的手喝完了,喝水的样子让蒋战威莫名生出一丝满足感,仿佛养了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若是养一只名叫小熙的幼兽,整日乖巧地缩在自己怀里,渴了有他喂水,饿了有他喂食,就算是更衣和如厕这种私密的事情,都由他亲自为他做……——这种想象竟比之前的吻还令他心动难耐。
他果然是个变态。
蒋战威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然后被在他胸膛上作乱的手扰乱了思绪。他的胸膛结实滚烫,充满了熟悉感,夏熙的手不自觉便确认般的在上面摸来摸去,转眼的功夫就把他的衣襟全弄散了。蒋战威随即将‘罪魁祸首’攥住,可攥轻了会被挣开,攥得重了夏熙又喊疼,最后干脆用薄毯把他整个人连同两只手全都裹了起来。
夏熙在毯子里也不安分,毛毛虫一样扭啊扭,为了防止他再作乱,蒋战威将他整个人都虚压在身下,然后拿出平日里训斥下属的严厉语气:“你现在给我好好睡觉,不许乱动,否则……”
一时也想不到如果夏熙不睡觉他要怎么办,于是故作高深地就此打住。
能把新兵吓哭的严厉语气却丝毫吓不到夏熙,夏熙像没听到一样,依旧动来动去,“我不想睡,我睡不着……”
两个人的胸膛隔着薄毯靠在一起,蒋战威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透过肌肉和骨骼,大到似乎能让整个世界都听到。
“睡不着也得睡!”
忽然加重的声音吓了夏熙一跳,夏熙总算没再乱动了,只用因醉酒而不甚连贯的声音问:“阿战、你、陪我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