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正是水草丰美的时节。不过今岁,辽西段部可没有牧马南山的闲情逸致。数万敌军披坚持锐,策马幽州,就算是勇悍无比的段氏鲜卑,也要为之胆颤。
蓟城已失,段部只得在辽西的家门口摆起阵仗,迎战来敌。
“将军军威如此之盛,令人叹服!”骑在马上,拓跋猗卢笑容满面,语带恭维。
此次大战,是赵国立国以后,首次对幽州大举动兵。身为拓跋部的统帅,拓跋猗卢亲率精骑三万,前来助战。
如此郑重其事,不但是因为幽州对拓跋部的确重要。更存了一份试探赵国深浅的意思。想看看这个打垮王浚,大败匈奴的新国,成色究竟如何?然而饶是有所准备,当亲眼见到赵军军备时,还是让拓跋猗卢吃了一惊。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运送这支大军辎重的,可不仅是车队马匹。上千艘大小船舶沿河道北上,直抵燕国。随后转陆路,由四轮大车运抵前线。这新制的四轮大车,远比两轮车能载货物。更可怕的是,为了便于车队通行,赵国竟然在几月内修出了一条粮道!行在崭新的大路上,车轮滚滚,宛若奔马。数之不尽的粮秣,足够大军嚼用。
随船前来的步卒,也个个着甲。铠甲还不同以往的鱼鳞样式,胸前明晃晃一块铁板,足能护住胸腹,非强弩不能破!更有一车又一车的攻城器械,别说是辽西了,就是中原大城亦能攻下!
骑兵则跟草原上的精锐一般,一人双马,还备了驽马和仆从。面带肃杀的骑士腰挂手弩,背负长弓,连马刀都是上好的钢料,寒芒闪烁。
这样的强军,就算拓跋猗卢自诩控弦二十万,亦不敢轻犯。况且这只是北征联军,还不知赵国境内有多少兵马!
因此,拓跋猗卢露出了笑容,极为亲切和煦的微笑。这支强军,只可为友,不可为敌。还是眼前的幽州更为重要。
“此次讨逆,也要仰仗大单于手下强兵。”面对恭维,奕延毫无倨傲之情,拱手答道。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亦不乏诚意。别说拓跋猗卢了,就连随行的拓跋部将校,听来也颇为畅快。然而这些好感,并不是奕延真正想要的。对方眼中的敬畏才是。
此次出战,他要达成的目标,不仅仅是扫平段部和崔毖,更是要震慑北方草原!
这些逐水草而居的戎狄,就如纵啸的群狼。唯有面对猛虎,才会俯首帖耳。如果发现对方不过是软弱羊羔,立刻会露出獠牙,衔尾追上。国朝初立,必须示敌以强。也唯有如此,才能让拓跋、慕容这样的鲜卑部族乖乖听命,替他们清扫北方的敌人!
虽然心思各异,但是几人还是做出惺惺相惜之态,聚在了一起,商议如何攻伐。联军的人马本就超过段部,又都是善战名将,很快就定下策略。由赵军负责敌人中军和右路,拓跋部左翼包抄。被信陵策反的慕容部,则驻守辽东,一旦段部兵败,便奇袭平州,攻打崔毖和宇文部。
确定了框架,两支鲜卑人马跃跃欲试,想要在王师面前一展身手,更是为了那唾手可得的草场和奴隶。
不过有人,比他们更加渴望出战!